41. 寻迹

作品:《凰临

    言蘅吩咐归弩去调查城北的庄子,自己和阿毒则是在客栈中等待。


    白日里,二人不是去街上的铺子里逛逛,便是在茶馆里喝茶听书。


    纶城的日子很是惬意。地处位置距离南陈稍远,西边边境安稳,生活在这的百姓多数并不了解外边现在打仗得厉害,连说书的讲的故事都是些老掉牙的大荒异闻。


    此处官府若真要做些什么,百姓根本不会有任何怀疑。


    归弩去了两三日都没回来,寰相也没来寻她去月荡山。言蘅有些按耐不住,叫上阿毒,准备去西咯山脉里探探那些神秘的运货队伍。


    二人从城中往北走,从北门出来,穿过一片小树林,见到了赵岩所说的庄子。言蘅没有停留,绕过庄子后又走了大约五里地,原先只是模糊的庞然大物在眼前渐渐清晰,层层叠叠的山峦一眼望不到头。


    更远处的一些山上已经能看到厚厚的积雪,近处的山体尚有些黄绿色的树木拥挤地生长在一起。此处的呼吸已经不似在城中,略微有些不适。


    言蘅走在阿毒前面,观察着周围的山体走向:“太远的地方就不用去了,山体太高,既不适合安营扎寨,也不适合囤积货物。或许越过前面这些较为低矮一些的,就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笙姐姐,我们这么走太慢了些,不如施法吧。”阿毒跟在几人身边,已经许久没有动用过法术。如今只有言蘅在,也不怕有人看见。


    言蘅点头,与阿毒分别施法,利用神影术,达到一步一景的速度。


    二人在山脉间快速穿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发现了雪地上留下的脚印。看来这两日没有下雪,脚印并未被覆盖。


    言蘅顺着脚印往前搜寻,阿毒则在后方将二人留下的痕迹一一抹除。


    穿过两座山后,她已经有些体力不支。虽然是白日,西咯山脉间仍然刮着猛烈的风,像碎刀片一样割开娇嫩的皮肤,冻得人脸生疼。


    这支队伍还真是谨慎,言蘅转身往回看,早已经不见纶城的街道,算起来已经越过四五座山了。


    苍茫的雪山将言蘅包裹其中。万籁沉渊,日月寂无。仿佛天地间已没有生灵。


    直到阿毒将她拉回现实。


    “笙姐姐,你看那!”阿毒不知何时跑到了雪坡上,回头低声呼喊她。


    言蘅深呼一口气,小跑着也爬上坡。在两座雪坡之间,有一块平缓的沟谷。谷底有个巨大的洞穴,入口处正有四五个手拿长矛的卫士来回巡视。


    洞穴正在另一侧雪坡下方,不知是否为山体自然形成的山洞。此处有如此守卫,想必就是寰相所说西咯山脉中囤货之所。或许是经常运送货物的原因,以洞穴为中心,四周的雪全部都被清扫干净,露出黑白色的,略显湿润的土地。


    既然频繁运输货物山洞仍然完好无损,看来此处的结构很是稳固,又距离纶城甚远,位于茫茫雪山之间。若不是像她一样知道此处有问题,又耐心寻找,常人几乎绝无可能发现西咯山脉中竟有此势力。


    不论此处的主人是谁,对方的头脑绝非一般。从另一层面来说,他们其实不谋而合。然而对方却占了先机。


    可惜此地有重兵把守,言蘅也不清楚山洞之内是否还有其他的危险。她不敢贸然上前探查。


    “笙姐姐,其实我可以变回本体飞进去。”阿毒见言蘅愁眉,自告奋勇对她说。


    阿毒猜测,既然言蘅叫了她一起来探查,想必是不会愿意只得到一个神秘山洞的位置而无法得知内里的。


    言蘅忽然想起阿毒的真身是一只金龟子,虽说在雪山并不常见,但幸运的是金龟子很小,避开守卫的视线,进入山洞内搜查便轻而易举。


    她四周环视一圈,除她们二人便没有别的人了。阿毒进去搜查不算危险。


    言蘅交待她要在一个时辰内赶回来,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能耽搁其中,若是觉得有危险就立刻离开。


    阿毒全都答应下,随后转身之间化成了一只拇指大小的黑色虫子,背部中间呈现迤逦的亮绿色。


    金龟子在言蘅身边转了一圈,随后从雪坡上飞下,朝着山洞的方向去。


    茫茫雪白之间,金龟子的颜色很容易辨认。阿毒等待守卫来回转身之际,快速飞进洞中。


    言蘅见金龟子顺利飞入山洞,从雪坡上离开,找了个向阳的平缓处,变出长恨的那张柔软大氅铺在雪上坐下去。


    长恨说得果然没错,这件大氅最是保暖。雪山上经久不化的雪,也不能穿透大氅。寒气似乎被完全阻挡住了。


    下次见到他,可以再同他说自己忘记带了吗?


    她靠在树根旁,将脸埋进袍子里,抵御着寒风的侵袭。


    现在只需等待即可。


    皇城,相府。


    秦启赶回的时候,丞相已经下葬,这个相府仍然挂满白绸,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公子……”门口洒扫的小厮见到秦启,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连忙跑入府内高呼:“夫人,大公子回来了!”


    秦启连日奔波,连吃喝都没顾得上,若不是他常年训练,如今就不是面容憔悴这么简单了。他跳下马便往府内跑,只求赶紧见上姨母。


    坐在后堂面如枯槁的女子闻声,死水般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


    “翠儿,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她身边名叫翠儿的侍女连忙扶起她,欣喜地对她说:“夫人,是大公子回来了。是大公子啊。”


    端木敏这才相信刚刚自己并没有听错,颤颤巍巍朝着门口的方向快走。


    秦启穿过正堂和庭院,看到不过才几个月没见的姨母一下子似乎老了几十岁,心中一阵刀绞。


    端木敏积蓄了多日的酸楚终于忍耐不住,上前两步抱住向她冲来的秦启,眼泪犹如决堤之水奔腾不止:“启儿,你怎么才回来啊!怎么才回来,你姨父他……”


    秦启见惯生离死别,现下听着姨母声声泣血,也难忍心痛。


    他的姨母早年风华绝代,是皇城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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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数二的美人,与姨父成婚后,二人琴瑟和鸣。虽然他们膝下只有表弟一子,但生活过得非常快乐。如今姨父骤然离世,让她痛苦到苍老如同五十岁的老妇一般。


    “姨母,究竟是怎么回事?您别哭了,太伤身体。”秦启只能不断安慰端木敏,扶着她回到房间躺下。


    “翠儿,夫人大悲之下身体必然受损,你去找大夫开一些安神的汤药煎上。”


    翠儿领命离开。房间内只剩下端木敏和秦启两人。


    端木敏慢慢缓过来,深深喘了几口气才止住胸闷之感。


    “启儿啊,你知道,当年颢帝在时你姨父便是丞相,几十年间做事不曾有一日懈怠,他为人最是和善,便是朝堂上吵得天翻地覆,也能叫他安抚下来。便是这样的人,怎么就……”


    端木敏声声啜泣,极力忍耐着痛苦,一条帕子反复擦拭眼泪。


    “姨母,姨父出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启幼时目睹家人惨死,这样的痛苦经历造就了他如今铁一般的内心。姨父待他很好,可如今斯人已逝,他不能终日沉浸在痛苦之中,必须得为姨母和表弟守护好这个家。


    “再寻常不过的日子。东南的战事有好转,陛下在宫中宴请,朝中许多大臣都在。晚上宴席散了,大家各自回家。可你姨父的马车不知怎的就坏了。太尉本想送他回来,但二人住处离得远,你姨父就没肯,让小厮回来报信,说他自己走回来,路上还能消消酒劲。”


    “我让翠儿给他熬了醒酒汤,但是等到亥时还不见他回来。我命大虎带人去找,不成想,他就躺在凤莅街上,发现时,已没了气息……”


    端木敏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秦启眼疾手快连忙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等她好转一些,秦启倒来一杯热水。


    “姨父可是有何疾病?”


    端木敏摇头:“他平日里最是重视身体,虽然公务繁忙,但大夫开过很多调理的汤药,也把过脉,说他身体好得很,与承意相比,无甚差别。”


    秦启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即便外表看来不像刺杀,可内里或许牵扯了许多。即便只有一丝踪迹,他也会如同妖物闻到血迹,丝毫不放。


    “承意不在?”秦启问。


    “听闻老韩走了,他在全境各地的学生都来皇城送行。承意像是突然就长大了,近来一直在与他们交涉。”


    秦启目光闪烁:“姨母,承意的学识和秉性你最清楚。如今姨父走了,可还没给承意安排好将来的仕途。你我不得不为他考虑。”


    “你的意思是……”听了秦启的话,端木敏也像是意识到什么,神情严肃。


    “姨父的那些学生不都在皇城吗,大家得多走动走动才是。趁陛下如今还在伤心之际,他们二人又是自小的交情,承意的位置也该有个着落。”


    端木敏叹气:“可如今朝中并无空缺。”


    秦启剑眉凌厉,平淡的眸中似乎波涛汹涌,他看向端木敏,声音低沉。


    “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