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摘下他面具

作品:《公主为囚

    昨日横死在绫罗家中的两具尸体终于让叶城官府警觉,第二天,官府的人来将两具尸体抬走。


    整座叶城的守卫都进一步加强,从附近的州县调过来许多官兵,这些日子,叶城内外时时刻刻都能见到来往巡逻的官兵,比之从前严密了十倍有余。


    危险紧张的气息将整座城笼罩,尽管官府一再强调只是普通山匪,依旧难以安抚百姓的心。


    这些日子,绫罗依旧会去医馆帮衬,大多数时间还是留在府中照料廖梅生的药材。


    只是...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让她常常陷入梦魇。


    府中似乎总有一道视线,无时无刻不在看着她。


    ——


    叶城城主府


    叶城城主叶世忠,年五十二,家族世代居住在叶城中,他年少时便接替城主之位,已然三十二年。时光荏苒,如今他早已经两鬓斑白。


    此时,叶世忠跪在裴忌面前,老泪纵横,对着裴忌一叩首。


    “此生竟还能再见将军!”


    十一年前,裴忌隐姓埋名入伍,和崔扬之一起镇守叶城,在叶城中苦守四十七日。当时,叶世忠并不知道他身份。


    “免礼。”裴忌淡淡道。


    他上次见叶世忠时,叶世忠的头发还没有花白成这样,而他也只是个二十二岁的青年人。没想到多年后再见城主,竟然是如今这副情形。


    “城主苍老了许多。”他道。


    叶世忠哈哈笑起来,爽朗道:“将军神采不减当年!”


    “没想到这么久没见,将军竟然成了巡查刺史,看来将军回京之后有一番大造化。”


    裴忌默然,两人对坐,城主为裴忌倒了杯热茶,两人再来不及叙旧,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处理。


    “城主以为,此时城中的匪患是何来由?”


    叶世忠犯了难,勉强分析着:“我派人查验了山匪的尸身,应当就是我朝之人,并非北面夷人。加之他们并没有取人性命,应当是冲着钱财而来...大概就是山中的普通山匪吧。”


    裴忌浅啜清茶,语调不疾不徐,“我与山匪交过手,他们训练有素,招式来自于军中。”


    “什么!”


    叶世忠大惊,茶杯握不稳,洒出来大半。


    裴忌继续道:“虽是军中的招式,但兵器却非军中得来,而是粗铁打造,强度很差,随便就能斩断。”


    “将军是说,有人在山中私自藏兵?”


    裴忌点头。


    叶世忠瞪大双目,惊疑不定,牙齿龃龉道:“谁如此大胆!”


    “目前尚未可知。城主要做的,是赶紧查出这藏兵之地,推测出藏兵规模,而我会联系附近军队,将匪患了解。”


    “遵命。”叶世忠道。


    裴忌目光幽幽看向远方,比起叶世忠的激动,他显得要平静许多。对于这支藏兵的来历,其实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现在还不好确定。


    对于裴忌而言,这并非大事,单就从山匪所用兵器来看,这支藏兵的战力就不可能强,连打造好兵器的条件都没有,这样的军队不足为惧。


    目前...唯一能牵动他心弦的,唯一能让他忧思的,不过是那个狠心抛弃他的女子罢了。


    ——


    天色渐晚,梧桐绿叶沐浴着夕阳光辉。


    绫罗站在窗前,闭上眼睛静静听着四处的响动,自从眼盲过一次之后,她的听觉变得极其敏锐,能听见许多细微的响动,包括此时——


    寂静的屋中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轻响,声音来自屋顶。


    她默默攥紧衣角,咬紧牙关,目光犹豫地看着窗外。此时已至黄昏了,若是再晚一些,视线慢慢模糊,她又要看不清。


    一日看不清,又一日看不清,犹豫犹豫再犹豫,心中的那个想法却愈演愈烈。此时此刻,强烈的冲动在心中破土而出,她咬住下唇,下了个决定。


    鬼使神差一般,她走到梳妆台前,抱起那梳妆台上的妆奁,重重砸向地面。


    霎那间,哐啷一声,剧烈的声音震得人心尖发颤,妆奁中的各种朱钗首饰砸了一地,碎的碎,坏的坏,钗环反射着地上昏黄的夕阳,满地狼藉,又透着诡异的美丽。


    绫罗紧皱眉头,指甲都快抠进肉里,她闭上双眼,心中默念着:


    “一...二...三...”


    睁眼,满地钗环炫丽夺目,刺痛她的眼睛,金光闪闪的狼藉边,玄衣男子长身而立,眸光深邃万千,满目关切地看着她。银制面具在夕阳下散发凛凛寒光,这鬼面看着诡异,丑陋得犹如地狱恶鬼。


    但绫罗全然不怕,上次是摸过,这是她亲眼见到了,面具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面具之下的人。


    她毫不犹豫地朝前走来,她向前一步,男人便退后一步。


    直到一直退到门边,眼看着他就要退出门外,绫罗骤然箭步上前,一把拽住男人的胳膊。滚烫的体温透过衣裳传到她的手掌,烫得她几乎要握不住,烫得她想退缩。


    不能退缩。


    太阳落山一半,硕大一个红日颓然挂在山间,即将落山。她已经感受到了双眼的模糊,只是不知是因为黑,还是因为泪。


    她抬眸,眼睛直勾勾看着他脸上的鬼面,缓缓抬手。


    男人侧开头,想撤回胳膊。


    “为何不让我看?”绫罗问。


    “你很丑吗?”


    “你救过我一次,我不会嫌弃你长相。”


    “你到底是谁?”


    男人后退的动作一顿,眸光极其复杂,看向绫罗的神色蕴含着浓烈的情绪,那双漆黑凤眸中再没有睥睨,反而充斥着惧怕和胆怯。


    “让我看看你的脸。”她说着,声音里竟带上哭腔。


    男人再次后退,这次没有犹豫,他拂开她的手,转身往外走。绫罗冲出房间,在距离他还有三步的地方停住。


    “裴忌!”这次她的语气非常平静,清澈的嗓音在院中回响,也震颤着裴忌的心。


    久违了。


    裴忌停驻,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浑身肌肉紧绷,将衣裳都撑满。


    “裴忌,转过身,摘下你的面具!”她喊。


    最后一点落日余晖冷冷地照进院子,她已经快要看不清,她一步步靠近裴忌,走到一个能看见他的地方。


    “让我看见你,今天看不见,明天我也要看见,我知道就是你。”


    裴忌终于动了,他转过身,手慢慢抚上面具,趁着着随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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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点日光,面具被摘下。


    面具下,正是裴忌。


    他薄唇抿起,皱眉看着眼前的女子,目光没有常带的冷意,反而满目柔情。


    三年未见,再见故人,他一点没变,哪里又好像变了。


    绫罗睁大眼睛,眼眶里满是已经盛不下的泪花,她轻轻一眨眼,泪水就决堤般落下。她一点都不想哭,可就是忍不住,按理说她不该这时候哭的。


    “一直不说话,就是怕我听你的声音认出你身份吗?”


    “是。”


    “躲在我屋顶,又是为了什么?”


    裴忌:“近日山匪之事...我很担忧你的安危。”


    绫罗冷笑:“是为了保护我?”


    “我不想看见你。”她道。


    “绫罗...”裴忌神色痛苦,“我此行,是为了求你原谅,带你回去。”


    绫罗突然大笑,不知是那句话刺激到她的神经,她轻蔑道:“回去?回哪里?回那个冷冰冰的椒房殿,做陛下皇宫中的金丝雀吗?让你将我关在宫中,任由你折磨吗!”


    “不是。”裴忌说不出话,他虽寡言,但不是口舌笨拙之人,此时此刻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明明三年来,他积攒了好多好多想对她说的话,话到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你滚。”


    她脸上又滑下两行泪水,声音沙哑决绝。


    见裴忌不动,她又道:“我叫你滚,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府中,我不认识你。”


    “绫罗,你能否...”


    “不能!”


    绫罗转身,跌跌撞撞跑进屋子,此时她其实已经看不见了,但还是不顾危险,一股脑跑着冲进屋子。重重关门声传来,绫罗背靠着门,身子无力地渐渐滑下去,最后坐到地上。


    她双眼通红,难受得皱眉,心跳声剧烈,满脑子都是裴忌的脸。


    裴忌裴忌裴忌,被她压制在心底的过往记忆再也压制不住,三年来积攒的浪潮排山倒海一般,几乎要将她淹没。那些痛苦酸涩的感觉再次涌来,这个和她纠缠到如今的男人,如同心中一块永远解不开的死结,剪不断理还乱。


    他现在来找她又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早已经厌弃她了吗?他不是已经找到了忘掉她的办法,他是皇帝,他坐拥天下,要什么有什么,三年前那个突然出现的孙美人不就是个很好的证明?


    为什么又要出现在她面前,还口口声声说要求她原谅?


    求原谅?裴忌是这种人吗?绫罗在心中细想着裴忌这个人,她认识裴忌这么多年,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过低头的时候。这个男人的骨头比铁还硬,心比冰还冷。


    他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无论过程与方法。他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办成,不择手段,哪怕坏事做尽。


    绫罗曾经很羡慕这种人,他就是天生的王者,那登上皇位的道路上,步步都是鲜血白骨。但当她亦成为他疯狂占有欲的受害者时,她才知道这有多痛苦。


    夜幕降临,漆黑的屋子里绫罗眸光坚毅。


    她信他爱她,或是曾爱过她。


    但她不信裴忌会为她改变。


    这个心硬如铁的男人,永远只会用伤害人的方式爱人,他不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