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跟随她左右
作品:《公主为囚》 绫罗所说的凉亭就在同心桥边。
天河静谧流淌,河道两边草木繁茂,环境清幽,正适合乘凉。
一路上,苏箐走在绫罗身边,总是故意落后半个身位。他也不敢看她,低着头,只用余光来观察她的位置,目之所及是她耳后一片雪白的肌肤,和耳垂上随着身子晃动而晃动的耳坠。
耳坠轻灵地摇摆,一下下也晃动着苏箐的心,他的脸渐渐红起来,直觉得浑身紧张,天旋地转。
绫罗发现他总是落后,停住步伐回头瞥他一眼,“我走得太快了?”
“没....没有。”苏箐磕绊道。说着连忙上前一步,和绫罗并排走。
两人到了凉亭,绫罗拿着那话本,仔细看起来。
苏箐坐在绫罗一丈远的地方,焦躁不安地搓着手,时不时偷偷看一眼,心里万分没底。
苏箐新写的这个话本名叫《金钗记》。
讲的是一位温驯美丽的闺阁女子痴恋表哥,但表哥对她一屑不顾。后来表哥成了大官,但没多久就下了大狱,女子痴心不改去狱中陪同,要为表哥诞下子嗣传宗接代。
最后表哥发现了女子的好,幡然醒悟,两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绫罗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看到一半,苏箐走过来,轻轻合上绫罗手中的话本。他将话本子抱在怀中,腼腆尴尬地笑:“我写的还不好,不然回去改改再给女郎看?”
“没事。”绫罗重新拿回那话本,苏箐却捏住那话本不撒手。
绫罗不抢了,眸中带着笑意看他,“苏老板的话本子写的很好,但我有一事不明。”
“女郎尽管说。”
“小姐奋不顾身去狱中陪表哥,只受到表哥的冷待。回家后已然心灰意冷,后面为何会再原谅表哥?”
闻言,苏箐的脸色云开雨霁,惴惴不安的情绪都抛到了脑后,坐到绫罗身边,侃侃而谈道:“女郎其实看到后面就会知道。表哥的无情都是伪装,他不愿小姐陪他受苦,才将小姐赶走,后来他为了求得小姐原谅,也做了许多事情的!”
“比如说?”
苏箐沉吟许久,“比如...小姐不愿见他,他就装成小姐的侍卫,一直陪在小姐身边保护他。”
“再比如...”
苏箐举了一大堆例子,最后绫罗问道:“表哥现在做了这么多,那他以前对小姐的伤害就能一笔勾销吗?”
“不不不。”苏箐连连摇头。
“李女郎,这就是你不懂爱情了。”苏箐看向远方,喟叹道:“感情的事情,不就是我欠你一点,你欠我一点吗?爱情是什么感觉,你我这些看客说不清楚,只有他们二人自己知道!”
绫罗看他一副大发感叹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这个青年年纪比她小两岁,一门心思扑到写话本子上,却总给人一种很懂人心的感觉。
“那好吧,我继续看。苏老板你这话本何时能在茶馆听见?”
苏箐欣喜地递出话本,“还要再完善一下才能交给说书先生。这说书先生脾气古怪地很,自己看不上的话本就不讲,我的话本总被他说得一文不值。”说着说着有些气愤。
两人在凉亭里坐了一个时辰,绫罗时不时还会问苏箐一些问题。苏箐每个问题都会细心回答。
他似乎是将书中的人都当做了真实存在的人,而每个人都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走向既定的命运。绫罗觉得这一点很有意思。
不知不觉,等绫罗再次抬头,已然是日暮黄昏了。
昏黄的日光迫近远方群山,茫茫荒山之上,一轮清冷的日光孤悬。几只飞鸟鸣叫而过,天河河面波光粼粼,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绫罗站起身,有些焦急地环顾四周,幸好,还能看清。
“苏老板,时间不早我要回去了。”
她将手中话本还给苏箐,话本子还剩下几页就要看完了,故事也进展到了精彩的地方,但是无奈,绫罗真的要没有时间了。
苏箐不知为何她突然就着急起来,挽留:“李女郎,这...还剩下一点点,不然看完了再走?”
“苏老板实在对不住,下次吧。”绫罗朝着凉亭外走。
“李女郎?”苏箐追过来。
他也不是要逼迫绫罗留下来看完,只是不解她突然变得焦急的态度。
“女郎可是突然想起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陪你一起去?”
绫罗和他边走边说:“不必了苏老板,和你没干系,今日多谢你的话本。”
“李女郎!”苏箐伸手一抓,竟就抓住了绫罗的衣袖,霎那间,绫罗步子一顿,怔怔回头看他。
苏箐也愣在原地,顿感自己冒昧,“对不住...对不住...”
“苏老板早点回去,不然天要黑了。”绫罗微微欠身。
她走过同心桥,黄昏的光影在她身上婆娑,来往行人步履匆匆,绫罗专心致志看着脚下步子,又惶惶抬头看了眼即将落山的太阳,心中难免急躁。
两年来,她一直很讨厌这种感觉。明明能看见的东西在她眼见渐渐变得模糊,一点点丧失视力,像是每天都会经历一遍失明的感觉。
“抱歉。”绫罗欠身,给刚刚撞到了卖货郎道歉。
“走路不看人吗?”
“抱歉。”她帮卖货郎将散落的东西捡起来,没走两步又不小心撞到个姑娘。
“对不住。”她道。
“没事没事。”姑娘笑着摆手,走远后又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心有疑惑。
街景在她眼前慢慢消失,天黑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刚刚还依稀可辨的街景此时已然变成一片模糊,无数黑漆漆的影子在她身边穿行。
如误入鬼市,见证了百鬼夜行。
她焦躁地用力眨了眨眼睛,一股怒气和无力感攀上心头。
不断又黑影从她身边经过,耳畔还有嘈杂的人声,但她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身后传来挑夫的声音:“姑娘让一让啊,怎么挡着不走了。”
绫罗茫然回头,不知该往哪里躲,她往后撤步,不小心撞上身后的行人。
挑夫小心翼翼从她身侧经过,停下来看了她几眼,眸中闪过惊艳,随后惋惜道:“挺俏一姑娘,可惜是个瞎的。”
“不是...”绫罗想辩解,自己并非盲人,她只是晚上看不见,话刚出口只觉得徒劳,她抿抿唇,勉强辨认前方,缓慢朝前继续走。
她尽力让自己的步子显得正常,让眼睛看上去尽可能有神些,尽管这想法很可笑。
她完全看不见了。
天上繁星闪烁,一片云彩都没有,绚丽的夜空将整座叶城笼罩,明亮的月华高悬夜空,有人驻足停留,欣赏着头顶的星空。
据说叶城因干旱少云,又地势较高,星空要比其他地方美丽许多,可惜绫罗来此三年,一次都没有看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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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罗的脚步停下来,她想慢慢挪动到天河边的石栏旁,沿着石栏一直走,能摸到一颗参天巨树,绫罗的家就在巨树旁边。她小心往左侧靠,手伸出探寻着,脚下却不知道绊到了什么,她一下子失去平衡。
旋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冷香扑面而来,裴忌一只手臂牢牢箍住她的细腰,将她揽进怀中。
绫罗双手抵住他胸膛,已经看不清的双眸下意识看向他的方向,眸中满是惊讶。身前,炽热的温度传来,如此熟悉。
裴忌喘息着,温热的气息扑鼻,听上去他很紧张,那揽着她的手臂肌肉隆起,生怕她会再次摔倒。
绫罗用力推他,从他怀中挣脱。
“跟了我一路,现在才出手帮我,看我的笑话很好玩是吗?”
裴忌怔忡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想。
“并非是要看你笑话。”他低声解释,“只是觉得,你可能不想遇见我。”
“呵。”绫罗冷笑,“我确实不想遇见你,别跟着我。”她抬步往前走,赌气一般,继续去找那河边的石栏。
她就不信了,今天没有裴忌,她就走不回家!
很快她成功摸到了石栏杆,顺着石栏杆一直走,肯定能走回去。
裴忌跟在她身后,这次也不隐藏脚步声,而是走在她身旁,时时刻刻注意着她的动向。绫罗知道他一直在旁边,心中莫名就生出股底气,没那么害怕了。
中途,她问:“你何时跟着我的?”
裴忌却不说话。
“给我说话,别装哑巴。”绫罗拧眉。
裴忌道:“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绫罗气笑了,“就是说,你跟了我一下午。”
“是。”
他确实跟了她一下午,看着她和那个茶馆老板在凉亭中相谈甚欢,就如同知己一般。
看着她对那个木头一样的青年人微笑,她许久未对他如此笑过。
看着她仔仔细细读那青年写的书,她从未如此认真地看过他写的东西。
看她温柔地对那青年说:“苏老板的话本写的很好。”
这么多年了,她的喜好真是依旧没变,还是喜欢温温吞吞的书呆子。当初何雪臣是否就是用这些手段,俘获了她的芳心?
裴忌越想越气,心里酸涩无比。
最后,绫罗还是靠自己摸到了家门,上台阶时,裴忌牵住她手腕,慢慢扶着她一步步跨上去。
毓秀急急忙忙来开门,门打开,看清外面站的是谁时,毓秀倒吸一口凉气,吓得几乎要跪下。旁人不知裴忌身份,毓秀还能不知,这可是如假包换的大周皇帝,按理说她是要跪的。
可脑中响起白日里女郎的叮嘱:“就当他不存在。”
毓秀愣是忍住下跪的冲动,稳了稳颤抖的双腿,对绫罗说:“女郎终于回来了,奴婢刚回来,发现您不在,正要出去寻您。”
“无妨,我自己也回来了。”
她冷冰冰地转向身侧的裴忌,裴忌却不动。
“怎么,还想和我一起进去吗?当小厮当上瘾了?”
裴忌宽大的手掌依旧牢牢握着她,没有松开的意思。
绫罗挣了两下没挣开,冷笑一声,揶揄道:“想跟我进门,行啊,做我家家奴,就让你进门。”
她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缓缓响起:“可以。”
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