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秋就站在他身后不到两步的地方，身影融在黑暗里。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低吼一声，直接朝她扑了过来。借着远处透进来的一点微光，周晚秋看见那人手里有东西，一道金属的冷光闪过。


    是刀。


    她侧身避开，右手闪电般探出，扣住对方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哒”一声，是腕骨错位的声音。


    那人发出一声闷哼，手里的匕首脱手而出，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周晚秋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把人狠狠地掼在墙上。


    “砰！”


    一声闷响，那人瘫软下去。


    周晚秋弯腰，一把扯下他用来遮脸的口罩。


    一张扭曲又熟悉的脸露了出来。


    周梦云。


    周晚秋骂了一句：“脑子坏了？”


    她把人揍了一顿，捡起地上的匕首，用布包好，然后拽着已经半昏过去的周梦云，直接拖去了最近的派出所。


    值班的警察看见她拖着个人进来，还吓了一跳。等看清是周晚秋，又看清地上瘫着的周梦云，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周晚秋把包着匕首的布包往桌上一放。


    “她跟踪我，想用这个捅我。”


    有凶器，有前科，有人证。


    事情的后续处理得很快，袭击未遂，但性质恶劣。周梦云因为有劳改的案底在身，这次被从重处理，直接判了三年。


    被两个警察押着往外走的时候，周梦云挣扎着，回头死死地盯着周晚秋，嘴里发出恶毒的咒骂。


    “周晚秋！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周晚秋站在原地，看着她被押上警车，直到警笛声远去，才转身离开。


    ……


    几天后，千里之外的部队里。


    纪修杰拿到了这个月的家信，心里头竟有些期待。他捏着那个信封，想起赵静姝说的那些话，觉得这次的信，内容应该会不一样。


    他回到宿舍，避开旁人，有些激动地拆开信封。


    信纸抽了出来，只有薄薄的一张。


    他展开信纸，上面的字迹确实是周晚秋的，清秀又带着力道。


    可内容，却让他心里那点火热迅速冷了下去。


    “信与津贴已收到，家中一切安好，勿念。我已在市医院实习，很忙。你在部队注意安全。”


    没了。


    就这么几句话，公事公办，客气又疏离。


    没有赵静姝说的那些嘘寒问暖，没有一句关于她自己的辛苦，更没有半句关心他的话。


    他捏着那张纸，整个人都僵住了。


    张子峰从外面进来，看见他那副样子，凑了过来。


    “怎么了老纪？信里说啥了，看你这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


    纪修杰没说话，把信纸递了过去。


    张子峰接过来扫了一眼，也愣了。


    “不是，我那天不都教了嫂子怎么写了吗？怎么回事啊这是？”


    他挠了挠头，想了半天，一拍大腿。


    “我明白了！嫂子这种事业心强的女人，脸皮薄！她肯定是不好意思写那些肉麻的话，所以又自己重写了一封！”


    张子峰把信还给他，开始出谋划策。


    “老纪，我跟你说，对付这种女人，光寄钱不行，你得有实际行动，得让她感觉到你的存在感……”


    他正说得起劲，外面突然响起了尖锐急促的紧急集合哨声。


    “嘀——嘀嘀——”


    两人脸色一变，立刻冲出宿舍，朝操场跑去。


    操场上，所有人都已经集结完毕，气氛严肃。


    指挥官站在高台上，拿着一份电报，表情凝重。


    “紧急通知！今天凌晨三点，西南边境的龙川地区，发生特大级地震！目前通讯全部中断，伤亡情况不明！上级命令，我部立刻组建先遣救援队，携带所有救援设备，即刻出发！”


    “猛虎一连！苍鹰二连！”


    “到！”


    纪修杰和张子峰同时吼了一声。


    “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准备！十分钟后，操场集合出发！”


    “是！”


    命令下达，整个营区瞬间动了起来。所有人都在奔跑，领取装备，检查车辆。


    纪修杰冲回宿舍，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急救包和装备。他看了一眼桌上那封刚收到的信，心里堵得难受。


    他猛地拉开抽屉，抓出一张信纸和一支笔，摁在桌上，笔尖在纸上划出急促的声音。


    没写几个字，他便停了笔，胡乱把纸对折，塞进信封，在封皮上写下“周晚秋收”四个字。


    他把信捏在手里，跑出宿舍，几步冲到一个负责留守后勤的战友跟前，把信直接拍在了对方手里。


    “猴子，这东西你收着。”


    叫猴子的战友把信接过去，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头儿，这……”


    纪修杰的手在他肩上拍了两下，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很沉。


    “我回不来，你就把信寄了。”


    他话说完，扭头就跑，直接奔着集合的卡车去了。


    张子峰在车上伸手，把他拽了上去。


    卡车发动，引擎轰鸣，车轮卷着尘土，冲出了军营大门。


    猴子手里捏着那个信封，人站在原地，一直到卡车的尾灯再也看不见了，他都没动。


    医院食堂里，几个刚下夜班的小护士正凑着吃早饭。


    “听说了没？西南边境那儿，出大事了。”


    “听说了，龙川地区，大地震。早上广播里讲，城都平了，死了好多人。”


    “我的天，龙川……那不是有部队驻扎的地方吗？”


    周晚秋夹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


    龙川，西南边境。


    那几个字钻进她耳朵里。纪修杰的部队，就在那一带。


    她正想细听，食堂的大喇叭刺啦一声响了，盖过了所有说话声。


    “请所有医护人员，立刻到一号报告厅集合！重复一遍，请所有医护人员，立刻到一号报告厅集合！有重要事宜宣布！”


    食堂里先是静了一下，紧接着就是碗筷磕碰、椅子拖动的乱响。


    所有人都撂下手里的饭碗，快步往报告厅去。


    周晚秋把饭盘往回收处一搁，也跟着人群往外走。


    能坐几百人的报告厅，不一会儿就塞满了人，到处都是嗡嗡的议论声。


    梁峰从人堆里挤过来。


    “周同学，晓不晓得出了什么事？这么大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