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医生？”纪修杰重复了一遍，视线依旧没有离开木晚宁，里面的怀疑一点没少。他可不信有这么巧的事。这个女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和晚秋关系刚有进展的时候出现。


    木晚宁看着他这副样子，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她平静地解释道：“纪团长，你误会了。我是通过正规途径申请来总医院进修的，被分到了外科。今天周医生带我熟悉环境，我请她吃个饭，仅此而已。”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既然你来了，那一块儿去吧，正好我也很久没见你了。我请客。”


    她的大方坦荡，反倒让纪修杰的质问显得有些无理取闹。


    周晚秋拽了拽他的袖子。“走吧，你不是饿了吗？”


    饭店的包厢里，三个人围着一张小圆桌坐下，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


    木晚宁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一瓶橘子汽水，亲自给周晚秋和纪修杰倒上。


    “你们……最近都还好吗？”她主动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纪修杰没动筷子，他身体靠着椅背，看着木晚宁，那是一种审视犯人般的姿态。


    “我们好不好，跟你没关系。”他冷不丁地开口，一句话就让刚刚缓和一点的气氛重新冻结。


    木晚宁倒水的动作停住了。


    “木晚宁，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申请调来京都，又指名来外科，你到底图什么？”纪修杰的每一个字都敲在桌上，“但我告诉你，我已经结婚了，我爱人是周晚秋。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他说得直接又刻薄，没有留一点情面。


    周晚秋都听不下去了，她放下筷子，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了纪修杰一下。


    木晚宁的脸，一下就白了。


    她拿着汽水瓶的手在抖，瓶口的水洒出来几滴。


    她低着头，过了好几秒，才重新抬起头。


    眼眶是红的，里面有水光。


    “纪修杰，”她开口，声音也变了，“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她把汽水瓶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还是当年在西南，成天追在你后头跑的小丫头？你觉得我费尽心思来京都，就是为了你？”


    “我告诉你，不是！我来这里，是为了学习，为了进步，为了我自己的前途！我请周医生吃饭，是因为她是我的带教老师，是我以后要请教的前辈！跟你纪修杰，没有半点关系！”


    纪修杰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晚秋看着一脸难堪的纪修杰，心里说不上是解气还是无奈。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木晚宁的碗里。


    “别理他，他前几天脑袋被砸了，现在还有点不清醒。”她转头看向木晚宁，把话题拉了回来，“你刚才说，是为了前途？以后有什么打算？”


    木晚宁或许是需要一个台阶，或许是被纪修杰的话伤透了心，她深吸一口气，把那点水汽憋了回去，顺着周晚秋的话说了下去。


    “我想留在大医院，我想当一个真正的外科医生，能上手术台，能救更多的人。我们基层的条件太差了，很多病，眼睁睁看着，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起自己的理想，她眼里重新有了光。那不是对着纪修杰时的光，而是另一种，更坚定，也更耀眼的光。


    周晚秋默默地听着。她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可能小看了这个原书女主。她不是只会围着男人转的菟丝花。


    这顿饭的后半场，纪修杰彻底成了哑巴，埋着头，一声不吭。


    吃完饭，木晚宁坚持结了账，然后在饭店门口就跟他们分开了。“我先回宿舍了，周医生，明天见。”她只对周晚秋笑了笑，看都没看纪修杰一眼。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一路无话。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又缩得很短。纪修杰几次想开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偷偷看身边的周晚秋，她的侧脸在路灯下显得很平静，看不出喜怒。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比在戈壁滩上遇到沙暴还慌。


    “晚秋，”他终于忍不住，在她家院门口停下脚步，小声叫她，“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周晚秋转过头，看着他。“我生什么气？”


    “我刚才……在饭店里，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他有些无措地抓了抓后脑勺，“我就是怕她……怕你多想，怕你误会我们还有什么……”


    “纪修杰。”周晚秋打断他。


    她就这么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映着他局促不安的脸。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是你媳妇，是跟你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的人。木晚宁她怎么样，跟我没关系，跟你，也已经没关系了。”


    她的话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落在了纪修杰的心里，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担忧和不安全都抚平了。


    他看着她，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是啊，她现在是他的媳妇。


    他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凉，他下意识地握紧了些。


    “晚秋。”他叫她的名字，郑重又认真。


    “嗯？”


    纪修杰看着她，喉结动了动。“既然是过日子，那……我们要个孩子吧。”


    她停下开院门的手，转过身，看着他。


    纪修杰也看着她，他的眼睛在夜色里有种灼人的温度。他握着她的手，没松开。


    这话太突然了。


    周晚秋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羞涩，也不是喜悦，而是乱。


    她的工作才刚刚稳定下来，正是要劲的时候，木晚宁又突然出现，指名来了外科，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


    这时候要孩子？


    那她这个医生还当不当了？每天挺着个大肚子去查房？还是刚上手几台手术，就得回家休产假？


    “现在说这个干什么。”周晚秋把手抽回来，转过身去开门，“先进屋。”


    她想把这个话题岔过去。


    可纪修杰不让她岔。


    他从身后拉住了她的胳膊，力道不大，却很执拗。


    “你还没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