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必须去！”


    赵静姝态度强硬，“我告诉你，静姝医疗能有今天，一半的功劳是你的。我上台领奖，你这个幕后大功臣必须在场给我压阵！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她看周晚秋还想拒绝，直接使出了杀手锏。


    “再说了，这不光是我的公司，这是咱们的公司。我一个人去，算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不想看我好？”


    周晚秋被她堵得没话说，只能举手投降。


    “行行行，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国营饭店二楼的宴会厅里，头顶的水晶灯开着，晃得人睁不开眼。


    赵静姝换了身新做的红裙子，踩着带跟的皮鞋，端杯果汁就在人群里跟人攀谈。她刚生完孩子，腰身还没完全收回去，可人往那一站，说话做事那股劲儿，就是能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周晚秋找了个角落坐下，面前摆着一盘点心，她没碰。


    “你看你那样子，跟要上刑场似的。”赵静姝端着杯子过来，拿胳膊肘碰了碰她，“高兴点，今天可是咱们公司的高光时刻。”


    周晚秋正要开口，一个男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哎哟，这不是静姝医疗的赵总吗？真是年轻有为，后生可畏啊。”


    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西装紧紧绷在肚子上，手里夹着烟。他一笑，脸上的肉就挤到了一起。


    赵静姝脸上的笑意收了些。


    “您是？”


    “万海医疗，万斌海。”男人吐出一口烟，点了点自己，“做点医疗器械的小生意，跟赵总比不了，比不了。”


    “原来是万总。”赵静姝举起手里的杯子，“万总的公司我听说过，老牌子了。”


    “老牌子有什么用？现在年轻人都厉害，一上来就把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路给堵死了。”万斌海把烟灰弹在光亮的地板上，“我听说，最近好几家医院的单子，都跑到赵总你那儿去了？我们万海可是跟他们合作了好几年了。”


    赵静姝喝了口果汁，才回话。


    “万总，现在是市场经济，讲究个公平竞争。东西好，价格公道，医院自然愿意选。要是东西不行，还想仗着老关系吃一辈子，那恐怕有点难。”


    万斌海脸上的笑没了。


    “赵总这话说的，是觉得我们万海的东西不行？”


    “我可没这么说。”赵静姝把空杯子放在旁边的桌上，“不过，做生意跟做人一样，都得凭良心。要是赚了什么昧心钱，那可就不是东西行不行的问题了。”


    万斌海的脸色变得不好。


    “你！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


    “我是不懂。”赵静姝往前站了一步，人正对着他，“我只懂一分钱一分货，客户不是傻子。万总要是觉得生意不好做了，还是先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


    “好，好得很！”万斌海气得手里的烟都抖了，他指着赵静姝，“你给我等着！路太顺了，容易摔跟头！”


    他撂下这句狠话，转身就走，挤进人群里不见了。


    周晚秋走到赵静姝旁边，看着那个男人消失的方向。


    “你这嘴，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他都指着鼻子骂了，我还能给他陪笑脸？”赵静姝哼了一声，又恢复了那副斗志昂扬的样子，“别管他，一个靠回扣拿单子的，蹦跶不了几天。”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喊周晚秋。


    “晚秋！你这丫头，躲这儿吃东西呢？”


    是钱老。他正被几个年轻人簇拥着，往这边走过来。


    周晚秋和赵静姝赶紧迎了上去。“老师。”


    “钱老好。”赵静姝也跟着问好。


    “给你们介绍一下。”钱老拉过身后的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这都是你们的师兄师姐，李默，王珊，赵建军。都在各个医院挑大梁呢。”


    “师兄师姐好。”周晚秋跟着喊人。


    那个叫李默的师兄推了推眼镜，打量着周晚秋。“你就是周晚秋？流感那个方子，还有这次的靶向药，我们都听说了，了不起。”


    “师妹太谦虚了。”叫王珊的师姐笑起来很温和，“老师总跟我们念叨你，说收了个宝贝徒弟。今天一见，果然不一样。”


    赵静姝在旁边听着，与有荣焉，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对了，我听我们院采购科的人说，你们公司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专门资助重症病人？”


    “是。”赵静姝赶紧接话，“刚起步，还在摸索阶段。”


    “这是大好事。”王珊点了下头，“不过我得多句嘴，这种事，账目一定要清楚，最好找第三方机构做审计，定期公示。还有，审批流程要严谨，别让好心被骗子利用了。”


    “我认识民政口的两个朋友，回头我把联系方式给你们。你们可以去咨询一下，把基金会挂靠在官方机构下面，公信力会更高。”旁边的赵建军师兄也补充道。


    几句话的功夫，就把赵静姝之前头疼的好几个问题给点透了。


    “那可真是太谢谢几位师兄师姐了！”赵静姝是真心感激。


    这才是真正的人脉。不是酒桌上的推杯换盏，而是关键时刻，能给你指条明路的实在人。


    晚宴后半场，赵静姝更是如鱼得水。靠着“钱仲华徒弟的朋友”这个名头，再加上静姝医疗现在实打实的口碑，好几个之前想合作却找不到门路的医院负责人，都主动过来跟她交换了联系方式。


    宴会结束，两人走出饭店大门，夜风一吹，酒意都散了几分。


    赵静姝兴奋得脸颊通红，她晃了晃手里的两张名片。“看见没！市三院和军区疗养院！这两个单子拿下来，咱们今年的任务就超额完成了！”


    周晚秋看她高兴，也跟着笑了笑。“走吧，回家给你庆功。”


    两人刚走到路边，准备骑车回家，几个人影就从暗处走了出来，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为首的是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神色严肃，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


    “请问，哪位是静姝医疗的负责人，赵静姝同志？”其中一个男人开口，说话的腔调公事公办。


    赵静姝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她往前一步。“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