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有证据。”周晚秋提醒她。


    “我不管！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明天我就找人去查他！我非得把他那点黑料全挖出来不可！”


    “然后呢？”周晚秋看着她，“跟他当街对骂，还是找人去砸他的公司？静姝，我们现在在京都，根基不稳，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调动税务局的人来查你，说明他在本地的关系不浅。我们跟他硬碰硬，占不到便宜。”


    她知道周晚秋说得对，可心里的那股恶气，堵得她发慌。


    第二天，周晚秋把后续的事情交给赵静姝，自己则收拾好东西，回了研究所。


    赵静姝到公司的时候，还不到上班时间，可公司里已经有不少人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看见她进来，那些声音又立刻消失了，所有人都飞快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假装在忙。


    赵静姝什么也没说，她径直走到办公室门口，对张鹏说了句：“通知所有人，九点钟，会议室开会。”


    九点整，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先开口。


    赵静姝最后一个走进来，她环视一圈，在主位上坐下，把手里的文件夹往桌上一放。


    “听说，公司里有些人，已经在准备给我写悼词了？”


    她一开口，会议室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度。


    “听说有人说，老板被带走，公司马上就要黄了，劝大家赶紧找下家？”


    那几个早上说小话的员工，头垂得恨不得埋进桌子底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赵静姝看着他们，忽然笑了。


    “没错，昨天晚上，我是被税务局的人带走协助调查了。”她坦然承认，“因为有人举报我们偷税漏税。”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所有人的反应。


    “但是，他们查了一晚上，连一分钱的错账都没找出来。因为我们静姝医疗，从成立第一天起，走的每一步，挣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对得起良心！”


    “这家公司，是我跟我的合伙人，一砖一瓦建起来的。它不会因为几句谣言就倒下，更不会因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人伎俩就垮掉！”


    她的声音越来越响，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今天我把话放这儿。我相信公司，也相信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但如果，有人不相信公司，或者对自己没信心，现在就可以站起来，去财务室结工资走人，我绝不拦着。”


    “我赵静姝的公司，不养闲人，更不养三心二意、随时准备跳船的人！”


    她说完，往椅背上一靠，抱着胳膊，不再多说一个字。


    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没人敢动。


    角落里，椅子腿在地上拖出刺耳的一声。一个年轻会计站了起来，头垂着，不敢去看赵静姝，声音发抖。


    “赵总，我……我家里有点事，我想……”


    “去财务室。”赵静姝没等他说完，摆了摆手。


    那人如蒙大赦，转身就往外跑，几乎是逃出了会议室。


    有人带了头，就有第二个。陆陆续续地，又有两个人站起来，找了些不着边际的理由，低着头溜了出去。


    张鹏站在赵静姝身后，拳头都攥了起来，想开口骂人，却被赵静姝一个动作给制止了。


    屋里再没人站起来。


    赵静姝这才重新开了口。


    “很好，留下来的，这个月起，工资上调百分之二十，奖金翻倍。”


    “公司不会亏待任何一个这时候还信它的人。”


    剩下的人先是一愣，随即有人带头小声欢呼起来，接着整个会议室都骚动起来。


    “谢谢赵总！”


    “赵总我们信你！”


    “散会。”赵静姝站起身，没再多看他们一眼。


    周晚秋回了办公室。张鹏跟了进来，他的脸鼓着。


    “姐，那几个人，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他们留不住。”赵静姝倒了水，喝了大半杯，“公司刚有些情况就跑，以后也是麻烦，早走早好。”


    赵静姝说完，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名员工拿着报纸，扶着门框喘气。


    “赵总！出事了！您看！”


    赵静姝伸手，接过报纸。


    财经版的头条，写着一行大字。


    “优秀民营企业‘静姝医疗’被指涉嫌偷税漏税！”


    下面有一张照片，拍的是昨晚赵静姝在国营饭店门口，被两名稽查员带走的侧面。照片拍摄位置不好，赵静姝看起来像犯人。


    赵静姝拿报纸的手抖动，她拿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拨了研究所的内线。


    “晚秋，是我。”


    “你现在做什么，马上停下！”


    “他们把事情公开在报纸上！现在全京都的人都认为我偷税漏税！”


    “你先不要管你那项目！帮我查！查那个姓万的！万斌海！把他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查出来！我要他付出代价！”


    电话那头，周晚秋刚结束实验方案讨论。


    她放下电话，手指敲桌面。


    李默看她情况不对，走过来。


    “周组长，出什么事了？”


    “没事。”周晚秋摇头，“继续刚才的讨论。”


    她刚拿起笔，办公室的门开了。


    进来两名穿白衬衫的男人，他们胸前有国徽。其中一人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


    办公室里讨论的声音停止。


    “请问，哪位是周晚秋同志？”带头男人说话，屋里安静，他的话每个字都听清。


    周晚秋放下了笔。


    “我是。”


    男人走到她面前，办公室里所有研究员的视线都跟了过来。


    “我们是国家卫健委纪律检查组的。”男人打开手里的公文包，拿出一份文件，在她面前摊开，“周晚秋同志，我们接到举报，有证据表明，你涉嫌利用职务便利，向境外组织泄露国家A级保密项目‘心血管靶向药’的核心数据。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国家安全法。”


    “现在，请你立刻停止所有工作，跟我们回去接受审查。”


    这话一出，整个办公室炸开了锅。


    “什么？间谍？”


    “不可能！周组长怎么会是间谍！”


    李默第一个站了出来，挡在周晚秋面前。


    “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周组长为了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心血我们都看在眼里，她怎么可能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