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冲着门外大喊。


    “保安！”


    张鹏第一个从外面冲了进来。


    “把这位万总，给我‘请’出去！”赵静姝指着万斌海，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你！你敢！”万斌海气得浑身发抖。


    “我有什么不敢的？”赵静姝走上前，逼近他，“我警告你，万斌海，有什么招数你尽管往我身上使！我赵静姝要是皱一下眉头，就算我输！”


    “想吞我的公司？你做梦！”


    万斌海被两个年轻力壮的保安一左一右地架着胳膊，他那身名贵的西装都被扯得变了形。


    “赵静姝！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


    他的叫骂声在走廊里回荡，直到被关上的大门彻底隔绝。


    另一边，研究所。


    周晚秋刚结束一场实验方案的讨论，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吴振邦走了进来。


    他走到周晚秋桌前，把一张照片放在了桌上。


    照片上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看着斯斯文文。


    “查到了。”吴振邦说。


    “这人叫王正阳，一家小贸易公司的老板。举报信，是他写的。”


    周晚秋看着照片上的人，她不认识。


    “一个推出来当炮灰的。”吴振邦点了点照片，“他背后，是京都几家做医疗器械的老牌公司。”


    “你的朋友，还有你的药，动了他们的蛋糕。他们这是联合起来，想把你们按死在摇篮里。”


    周晚秋捏紧了手里的笔。


    “那个万斌海，只是其中跳得最高的一个。”


    办公室里很安静，新来的研究员们都假装在忙自己的事，耳朵却都竖着。


    吴振邦看着周晚秋，那张总是很严肃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今天晚上，我约了他吃饭。”


    他指的是照片上的王正阳。


    “你跟我一起去。”


    国营饭店的包厢里，菜还没上，茶已经沏好了。


    吴振邦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吹着浮在面上的茶叶，没说话。


    周晚秋坐在他旁边，也没动。


    她不习惯这种场合，浑身都透着一股不自在。


    “到了地方，少说话，多看。”吴振邦在路上就交代了这么一句。


    没过多久，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正是照片上的王正阳。


    他一进门，视线就先在屋里扫了一圈，看到吴振邦，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快步走过来。


    “吴老，让您久等了，路上有点堵车。”


    他伸出双手，想跟吴振邦握手。


    吴振邦没站起来，只是抬了抬眼皮，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


    王正阳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他讪讪地收了回去，在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他的目光落在周晚秋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这位是？”


    “周晚秋。”吴振邦替她答了，“我学生。”


    “原来是周医生，久仰大名，真是年轻有为。”王正阳又想客套。


    周晚秋只是冲他点了下头，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


    气氛一下就僵住了。


    王正阳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喝了一口，想找点话说。


    “吴老，今天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吴振邦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轻轻一放，杯底和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响。


    “王老板，是个聪明人。”


    王正阳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这次的靶向药项目，是国家督办的。从立项到出成果，上面一直盯着。”吴振邦看着他，话说得很慢，“周晚秋是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她的研究成果，不只关系到几家医院，几家公司，它关系到我们国家在心血管药物领域，能不能在国际上站住脚。”


    王正阳的额角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我明白，我明白。周医生是国家栋梁，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都佩服得很。”


    “佩服？”吴振邦哼笑一声，“我倒没看出来。”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纸，推到王正阳面前。


    那是一份全英文的打印稿。


    “这是周晚秋的论文，我已经替她投出去了。”


    王正阳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但他在抬头看到了一个他认识的词。


    《柳叶刀》。


    就算他是个外行，也知道这三个字的分量。


    “这篇论文要是发表，周晚秋就不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了。”吴振邦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敲在王正阳的心上，“她是能在国际上为国争光的科学家。你动她一下，就不是在跟一个医生过不去，你是在打国家的脸。”


    王正阳的脸色已经白了。


    他手里的茶杯都在抖，茶水洒出来，烫到了手背，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吴老，这……这事跟我没关系啊！我就是个传话的！”


    “我知道你是传话的。”吴振邦点了下头，“所以，我今天找你来，也是让你去传个话。”


    他身子微微前倾，盯着王正阳的眼睛。


    “告诉他们，收手。”


    “现在收手，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周晚秋继续做她的研究，你们继续做你们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他们不听……”吴振邦靠回椅背上，“那下一次，来找他们的，就不是我这个老头子了。”


    王正阳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只是拼命地点头，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菜来了，吃饭吧。”吴振邦像是说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拿起筷子，给周晚秋夹了一筷子青菜。


    那顿饭，王正阳一口没吃。


    他找了个借口，几乎是落荒而逃。


    包厢里只剩下吴振邦和周晚秋。


    “他背后是谁？”周晚秋问。


    “京都薛家。”吴振邦喝着茶，话说得平淡，“还有其他几家做医疗的老牌子，不过带头的是薛家。”


    “薛家？”周晚秋没听过这个名字。


    “他们家也养了一帮研究员，跟我们做的是同一个方向。只不过，他们研究了十几年，烧了不知道多少钱，连个响儿都没听见。你一来，几个月就出了成果。”


    吴振邦放下茶杯。


    “你这不是在做研究，你这是在刨他们家的祖坟。他们不搞你搞谁？”


    周晚秋没说话。


    她只是个医生，只想治病救人，怎么就惹上了这么多麻烦。


    “这事……会不会连累您？”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