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静姝跟在后面，看着纪修杰把周晚秋小心翼翼地放进车里，又替她系好安全带，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等纪修杰安顿好周晚秋，关上车门，赵静姝才走过去，靠在车门上。


    “行啊你，纪修杰，越来越有当人丈夫的样子了。”


    纪修杰没理她的调侃，只是问：“她喝了多少？”


    “没多少，就是高兴。”赵静姝看着车里睡得正沉的周晚秋，叹了口气，“你看她，一搞起研究来就不要命。这次是胳膊断了，下次呢？”


    她转过头，看着纪修杰，话说得意味深长。


    “要我说，你得加把劲。等她怀个孩子，有了牵挂，肯定就不会这么拼了。”


    纪修杰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看着车窗里周晚秋安静的睡颜，心里某个地方，被赵静姝的话狠狠地触动了。


    是啊，她太拼了，拼得让他心慌。


    或许，真的该有个孩子，来牵住她。


    回到家，纪修杰把周晚秋抱回房间，给她脱了鞋，盖好被子，又去打了热水，用温毛巾给她擦脸。


    他的动作笨拙，却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柔。


    隔天，周晚秋回到研究所。


    一进办公室，周晚秋就发觉不对劲。


    原本嗡嗡的说话声，在她推门进来的那一刻，齐刷刷地停了。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她，然后又飞快地低下头，跟旁边的人挤眉弄眼，肩膀一耸一耸地偷着乐。


    “周组长，几天不见，感觉你这气色越来越好了？”李默推了推眼镜，第一个开口调侃。


    另一个女研究员也跟着搭腔：“是啊，周组长，是不是有什么喜事？整个人看着都发光。”


    周晚秋被他们说得一头雾水，正想问个究竟，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纪修杰提着一个保温饭盒，站在门口。


    办公室里刚才还压抑着的嗡嗡声，这下彻底没了，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脑袋，整齐划一地从周晚秋这边，转到门口那个高大的男人身上，又转回来，在她和他之间来回打量。


    “我……路过。”


    纪修杰被这么多人盯着，耳根有点发红，他把饭盒重重地放在周晚秋的桌上。


    “给你带了午饭。”


    说完，他没多待一秒，转身就大步走了。


    他前脚刚走，办公室里后脚就炸了锅。


    “哇！纪营长亲自送爱心午餐！”


    “周组长，这也太幸福了吧！”


    周晚秋低头看桌上的饭盒，热气从里面飘出来。她的脸颊感到发热。她本想继续看报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可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泄露了她愉快的心情。


    办公室里先是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就有了压不住的说话声。


    “天，我没看错吧？刚才那是纪营长？”


    “周组长，你可真行！这事都瞒着我们！”


    李默把椅子滑过来，探着头对着饭盒深深吸了口气。他说：“这味道真香，我的肚子已经饿了。”


    周晚秋被他们这样一闹，无法专心做事。她开口说：“都闲着了？报告写完了？数据核对完了？”


    大家这才笑着散开，嘴里应着“马上就去”，可眼睛还是看向饭盒。


    周晚秋打开饭盒，里面是两菜一汤，白米饭上扣着一个煎得刚刚好的荷包蛋。菜色家常，却摆放得整整齐齐。


    她拿起筷子，夹了口青菜放进嘴里。盐味正好，还带着一股锅气。一口热饭吃下去，暖意从胃里散开。


    晚上，纪修杰果然又准时等在了研究所门口。


    周晚秋收拾好东西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说话。


    快到家门口，周晚秋想起来一件事。


    “赵静姝说，你以后每个月都有假了？”


    “嗯，四天。”纪修杰回答。


    “那正好，”周晚秋算了一下，“静姝医疗现在越来越忙，张鹏一个人有点顶不住。你那四天假，可以过去帮帮忙，盯着点公司。”


    她觉得这个安排不错，他有事做，赵静姝也能轻松点。


    纪修杰的脚步骤然停下。


    他转过身，人正好挡住了路灯，周晚秋被他的影子盖住。


    “不去。”


    他拒绝得很干脆。


    “为什么？”周晚秋不明白，“你不是也没事吗？”


    “我有事。”纪修杰看着她，朝她走了一步。


    周晚秋往后退，后背直接抵在了院墙的砖上，有点凉。


    “我休息的那四天，你，”他伸出手，撑在她耳边的墙上，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必须每天回家。”


    他身体微微向前，一股干净的皂角味和烟草味混在一起，全扑在她脸上。


    “研究所没你，不会停。”他的声音很低，“你在路上来回要两个钟头，浪费时间。”


    “可我晚上要整理白天的实验数据……”周晚秋想拒绝，觉得这个要求没道理。


    “回家整理。”纪修杰打断她，“还是说，你不想回家？”


    他离得更近了些，鼻息几乎要喷在她的脸上。周晚秋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热度，心跳没来由地乱了节拍。


    “我一个月，就这四天假。”他看着她的眼睛，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这四天，我不想一个人守着空房子。”


    周晚秋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偏开了头。


    “你这是强人所难。”


    “是吗？”他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膛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衣料传了过来，“那就当是吧。”


    他没有再逼她，只是那么撑着墙，等着她的答案。


    周晚秋在心里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知道了。”她嘟囔了一句，算是答应了。


    纪修杰这才满意地直起身，收回了手。


    几天后，纪修杰正式开始了休假。


    下午五点半，研究所里还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周晚秋正对着一份新出的实验报告，准备再核对一遍数据。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李默探进个脑袋：“周组长，纪营长来接你了。”


    周晚秋头也没抬：“知道了，你们先走吧，我把这点弄完。”


    李默没动，他跟门口的几个同事交换了一下眼色，几个人一窝蜂地涌了进来。


    “不行啊周组长！”李默夸张地喊道，“您这活儿没个头，您今天非得把这点弄完，纪营长不得把我们研究所的门给拆了？”


    “就是就是！”另一个研究员不由分说地开始收拾周晚秋桌上的东西，“剩下的我们来弄，保证给您弄得妥妥帖帖！”


    “你这是虐待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