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纪修杰没有一丝犹豫，命令清晰，条理分明。他不再是那个陪妻子看电影的丈夫，而是变回了那个在战场上说一不二的指挥官。


    那两个地方警察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女孩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她终于明白，自己刚才得罪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车在往郊外的方向开。


    周晚秋靠在座椅上，手轻轻放在小腹上，感受着那两个小生命平稳的存在。她很冷静，前所未有的冷静。越是危险，她的大脑就越是清醒。


    车里有三个人，司机，副驾驶的国字脸，还有身边这个瘦高个。他们身上没有酒气，但有一股淡淡的土腥味，像是常年在工地上打混的人。


    这条路她不熟，但路边的指示牌写着通往“燕郊”的方向。一旦出了京都地界，进入河北，天高地远，再想找到她，难度会呈几何倍数增加。


    不能出城。


    她心里定下了第一个目标。


    “呃……”她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申吟，整个人蜷缩起来，手紧紧按住肚子。


    “怎么了？”旁边的瘦高个立刻警惕起来。


    “肚子……好疼……”周晚秋的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她的嘴唇也变得苍白，“孩子……我的孩子……”


    开车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骂了一句：“真他妈麻烦！早知道打晕了再带走！”


    “你忍着点！”副驾驶的国字脸回头呵斥道，“老大要的是活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都得脱层皮！”


    “大哥，怎么办？”开车的司机问。


    国字脸也犹豫了，他看着周晚秋那痛苦的样子，不像是在作假。“妈的，真会挑时候！”他骂骂咧咧地掏出手机，似乎是想给他们的头目打电话请示。


    周晚秋知道，不能再等了。一旦电话打通，对方肯定会让他们先找个黑诊所。到时候，她就真的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她深吸一口气，就在国字脸低头拨号的瞬间，她忽然停止了呻吟。


    “我跟你说了忍着！”瘦高个见她不动了，以为她是怕了，脸上露出狞笑，伸手就要来推她的肩膀。


    就是现在！


    周晚-秋那双原本因为痛苦而半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开。她的动作快如闪电，根本不给身边的人任何反应时间。


    她没有去攻击伸手过来的瘦高个，而是身体猛地向左侧一撞，用肩膀狠狠地顶向正在开车的司机！


    司机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路，完全没料到后座会有攻击。他被这股大力撞得方向盘一歪，整个人都朝着车门倒去。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黑色轿车在马路上失控地画出一条歪歪扭扭的弧线，狠狠撞向了路边的护栏。


    巨大的撞击力让车里的所有人都往前冲去。


    副驾驶的国字脸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发出一声闷响。


    而周晚秋，在撞击司机的同一时间，已经借力缩回了身体，用双臂死死护住了自己的小腹，将整个后背都迎向了冲击。


    “砰！”


    剧痛从后背传来，但她咬紧了牙关，一声没吭。


    车停了。


    车里一片混乱。


    旁边的瘦高个被撞得七荤八素，他摇晃着脑袋，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那个刚刚还柔弱不堪的孕妇，此刻正冷冷地看着他。


    “你他妈……”


    他一句话没说完，周晚秋已经动了。她没有武器，但车里的一切都可以是她的武器。她一把抓过座位上的头枕，用那两根坚硬的钢筋支架，对准瘦高个的太阳穴，用尽全力，狠狠地捅了过去！


    “噗！”


    一声闷响，头枕的钢筋支架没入了瘦高个的太阳穴。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就软了下去，整个人瘫倒在周晚秋身上。


    周晚秋一把将他推开，撞在车门上。


    前排，那个被撞得晕头转向的国字脸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回头看到同伴倒下，眼睛瞬间红了。“你找死！”


    他怒吼着，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转身就要朝周晚秋刺来。


    与此同时，被撞懵的司机也回过神，他没有回头，而是做出了一个更狠毒的决定。他猛地一脚油门，紧接着又是一脚急刹。


    巨大的惯性让国字脸的身体狠狠前倾，匕首刺了个空，而周晚秋则被这股力量甩得再次撞向后座。


    “老子今天弄死你！”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她，脸上全是疯狂的恨意。他开始疯狂地打着方向盘，踩着油门和刹车，试图用车子的剧烈摇晃让周晚秋失去平衡，让她在车里被撞得头破血流。


    可他想错了。


    周晚秋在撞向后座的瞬间，就用双脚死死抵住了前排的座椅靠背，双手护着肚子，将自己牢牢固定在了那个小小的角落里。


    她任由车子疯狂摇摆，后背和肩膀一次次撞在车窗和门框上，剧痛传来，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司机的后脑勺。


    “想玩？”周晚秋开口了，她的声音很冷，在颠簸的车里异常清晰，“行啊，我陪你。”


    话音未落，她借着车子向左甩尾的一个瞬间，整个人如炮弹般弹射出去，双手越过前排座椅，一把抓住了方向盘！


    “一起死吧！”


    司机大骇，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疯到这种地步。他立刻伸手去抢夺方向盘，嘴里咒骂着：“放手！你他妈放手！”


    “晚了！”


    一个要往左，一个要往右。


    黑色轿车彻底失控，像一头脱缰的野马，在国道上画出死亡的弧线，直接冲向了对向车道。


    对面，一辆满载货物的大卡车迎面驶来，司机看到这辆疯了一样的轿车，吓得魂飞魄散，他拼命地按着喇叭，同时猛打方向盘，想要避开。


    “吱——！”


    震耳欲聋的喇叭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彻夜空。


    卡车巨大的车身险险地避开了致命的正面撞击，但轿车的车头还是狠狠地刮蹭到了卡车的车尾。


    金属撕裂的声音很刺耳。


    轿车失衡，被掀到空中翻了一圈，重重砸在地上。


    车顶先着地。


    车子又翻滚了两圈，最后侧翻在路中间，车轮还在空转。


    车里天旋地转，接着是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