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瑟·瓦特。”长久的沉默，赫敏喊她的名字，把西瑟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赫敏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首先，关于卢平教授——我不允许你用那个......那个‘感知’作为借口！”


    “你的‘感知’是模糊的，是不确定的！我们甚至还没完全搞清楚它的原理！你怎么能用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去否定一个现在真实发生的......一种可能性？”她几乎有些气急，“这不像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宿命论了？”


    西瑟沉默了，她无法说出口，她无法告诉赫敏她看过那个结局，他和唐克斯会在一起，他们会结婚，拥有孩子。而她的“试一试”......她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最终真的能完全爱上他，她绝不可能为了自己的自私，去毁了他未来也许唯一的幸福。


    见西瑟没有反驳，但神情有点难过，赫敏的心软了下来，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坚定：“至于斯内普教授......”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不能得到爱’这个说法太沉重了。没有人应该被这样宣判，这也不公平。”


    她刚才没有看漏西瑟眼中那片近乎悲悯的哀伤，她不能理解是什么，但西瑟确实很痛苦......


    一股沉重的无力感让赫敏哽住了，她原本准备好的、关于“人人皆可被爱”的格兰芬多式宣言，此时好像说不出口。


    “好吧，”赫敏的声音轻了下来，带着一丝妥协和浓浓的担忧，“也许......也许我现在无法理解你对斯内普教授的那种......感情。但是西瑟，关于未来——”


    她的眼神重新变得明亮而充满力量，“听着，我们才十三岁！人生的路长得看不到尽头，你会遇到多少人，经历多少事？你现在觉得是铜墙铁壁的感情，也许在未来某个瞬间，就会自己悄悄松动......”


    “或许现在我们不该钻牛角尖！或许可以先放下‘必须爱谁’的包袱？做点目前你能掌控的事——你的魔药，你的朋友，你的‘感知’？那些才是你现在的锚点！”


    赫敏的话像一道劈开浓雾的闪电，瞬间照亮了西瑟混乱的脑海。


    对啊，她为什么要现在判决？她的未来......她的魔药和朋友！


    这个念头如同强心剂，她几乎能感觉到沉甸甸的心脏重新变得轻盈。她猛地抬起头，眼中迷茫的雾气被一种熟悉的光芒所取代。


    “赫敏，”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晰，甚至带着一丝急于分享的兴奋，“你......也知道卢平教授是狼人了，对吧？”


    赫敏的瞳孔骤然收缩，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是气声惊呼：“你......你知道？！”


    西瑟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种豁然开朗的畅快：“其实我一瞬间的心动，是因为近距离看到了他的灵魂......很善良，很温暖。我认为他的人格是强大的，我不想他因为狼人的身份而承受这么多的恶意和不公......所以，”


    她的眼神越来越亮，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条清晰的道路。


    “先不管感情的事，我确实有我的......梦想。好吧，我希望能成为魔药大师......”她脸上泛起一点红晕，但语气却非常坚定，


    “或许，以后等我有足够的能力，我可以尝试改良狼毒药剂！把狼人变身的副作用降到最低，如果他不必再受困于这个身份，他自然就能得到更公平的对待，拥有他本该拥有的一切！”


    赫敏彻底愣住了。过了一会，


    “西瑟......这......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目标！”赫敏的眼睛也突然亮了起来，这次不是因为八卦，而是看到了一个清晰的方向，“你需要狼毒药剂的资料，我帮你找；你魔药研究遇到瓶颈，我陪你推演；你觉得这条路太难、太孤单了......”


    她的声音温柔而有力：“我就在这里。”


    赫敏突然发现，西瑟也许需要的不是情感顾问，而是一个坚定的同行者。与其继续陷入无解的感情漩涡，不如先把精力投入到能带来实际改变的事业中。


    “你想成为魔药大师，想去改变这个世界。那就去！”赫敏的眼神清澈见底，充满了格兰芬多的忠诚，“只要你不迷失在黑暗里，只要你还记得要往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


    西瑟望着好友，眼眶有点发酸。这一次，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因为她知道，赫敏用她特有的方式，在最迷茫的时刻为她点亮了一盏灯——不是指引感情归宿，而是照亮前行的道路。


    --


    就在西瑟和赫敏相互依偎着离开草坪，返回城堡后不久，禁林边缘的树丛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窣声。


    一只巨大的、瘦骨嶙峋的黑狗缓缓探出头来，那双眼睛里，原本锐利如鹰隼、时刻搜寻着仇敌踪迹的目光，此刻却罕见地充满了混乱、震惊，以及一种被巨大信息量冲击后的呆滞。


    他今晚冒险靠近城堡，是想远远地、再看一眼他的教子哈利。当他敏锐的嗅觉捕捉到那个熟悉的气味——那个给他扔罐头、还胆大包天拍他头的女孩，以及她和另一个女孩在附近交谈时，他原本只是想确认一下她们是否在谈论哈利。


    「是那个女孩......哈利的......小女朋友？」


    他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将自己更深地埋进阴影里，一种笨拙的、属于教父的责任感悄然浮现。


    「感情？和哈利有关吗？我得听听......詹姆的儿子，在感情上可不能吃亏。」


    他做好了听到少年人情愫萌动的准备，甚至在心里组织着如何像个“酷教父”一样，事后给哈利一些“男人间的建议”。


    然而，他听到的第一个名字，就如同一道迎面而来的游走球，狠狠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卢平教授......」


    「等等——不是哈利？！」


    一股没由来的、属于教父的庆幸感刚冒头，就被紧随其后的、更大的荒谬感彻底淹没。


    「月亮脸？！梅林的破袜子！这姑娘看上的是莱姆斯？！」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莱姆斯在月圆夜前偷偷留给他们的糖果、那双带着疲惫和温和笑意的灰色眼睛，还有他那总是把自己藏在书本和歉意后面的样子。‘心动’？这种火辣辣的、年轻人的词汇，跟他放在一起，简直比看到鼻涕精对莉莉唱情歌还他妈惊悚！


    [尖头叉子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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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怕是要在坟墓里笑得打滚......]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窜了出来，带着一种混合着酸涩的、久违的促狭。他下意识地想咧嘴露出一个惯有的、带着点坏意的笑容。


    但这荒谬才刚刚开始。


    当那个如同淬毒匕首般的名字——“斯内普教授”——从女孩口中清晰无比地吐出时，西里斯感觉自己的獠牙都快不受控制地龇了出来，喉咙里发出一声被强行压抑住的、低沉的呜咽。


    「斯内普？！那个卑鄙的、油腻的、躲在阴沟里研究黑魔法的鼻涕精？！他成了教授？！霍格沃茨现在连这种东西都收了吗？！他是不是还在用同一罐头油洗头？！」


    一股纯粹的、生理性的厌恶让他颈后的毛发都竖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怒火，为他的掠夺者之魂，也为这个女孩明显坏掉的品味。她喜欢他？她居然喜欢他？！梅林在上，她是被哪个黑巫师的遗忘咒砸坏了脑子，还是喝了掺了迷情剂的南瓜汁？！


    他粗壮的爪子下意识地刨着地面，泥土飞溅。一种想要立刻恢复人形，冲出去抓住女孩的肩膀把她晃醒的狂暴冲动，几乎要冲破阿尼玛格斯形态的束缚。


    “不行......冷静，大脚板，冷静......” 他对自己嘶吼，“不能暴露......为了哈利......”


    他强迫自己死死钉在原地，但胸腔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然而，就在这片愤怒的岩浆之下，一个冰冷而庆幸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了出来：


    “幸好......幸好她的目标不是哈利。” 这个认知带着一种扭曲的解脱感。


    “跟那个鼻涕精搅在一起？好，太好了！她最好离我的教子远远的，越远越好！哈利值得一百个这样的姑娘，而不是一个......一个眼神差到会爱上斯内普的‘小疯子’！”


    他恶狠狠地想着，几乎是从这种“不幸中的万幸”里汲取着继续听下去的耐力。


    「......她说莱姆斯‘善良温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表示赞同的咕噜）......哼，算她还有点基本的判断力。」


    对老友的本能维护被悄然触动。但紧接着，女孩那句关于斯内普是“一座坟墓”的评价，又让他烦躁地甩了甩头。


    「......但这都他妈的无所谓！彼得！我必须找到彼得！那只该死的老鼠！」


    复仇的焦躁如同跗骨之蛆，瞬间压倒了所有杂念，催促他立刻离开，去继续搜寻那只老鼠的臭气。


    在彻底转身，准备再次融入黑暗的前一瞬，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执拗的念头，如同最后的涟漪，在他翻涌的思绪中闪过：


    「......但无论如何......莱姆斯......就算只是在这么可笑的事情上......也绝不能输......尤其不能输给鼻涕精......掠夺者的脸面不能丢......」


    随即，他甩了甩巨大的头颅，仿佛要将所有这些无关紧要的、令人烦躁的噪音全部驱散。黑狗的身影无声地向后滑入禁林更深的黑暗中，喉咙里压抑着对真正仇敌的低沉、嗜血的呜咽。比起少女迷离的心事，鲜血与背叛的味道，才是他此刻唯一需要关注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