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灯光在琥珀色的酒液中摇曳，蓝调音乐像潮水般漫过每个人的心事。周屿慵懒地靠在卡座里，银发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月光般的色泽。许辰坐在他身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但放在周屿椅背上的手透露着不动声色的占有。


    "迟到了啊。"周屿晃着威士忌杯，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的目光在沈明修和陆以泽之间转了个来回，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


    沈明修没有接话，只是自然地坐在了靠外的位置。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陆以泽心尖一颤——沈明修在用自己的方式将他护在安全区域。


    "临时有个文件要处理。"沈明修的声音平静，但陆以泽注意到他放在桌下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


    酒过三巡，周屿渐渐放松下来。他讲述着大学时沈明修如何拒绝追求者的趣事，每说一句都要瞥一眼许辰的反应。许辰面上带着无奈，手却始终护在周屿腰后，像个沉默的守护者。


    "我去透透气。"沈明修突然起身，酒杯里的威士忌还剩大半。


    陆以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心里泛起细密的担忧。周屿凑过来，酒气带着暖意："给他点时间。"他压低声音，"你哥那个人，越是重要的东西，越不敢轻易碰。"


    后巷的风带着夜露的凉意。沈明修靠在斑驳的砖墙上，指尖夹着的烟在夜色中明明灭灭。陆以泽从未见过他抽烟。


    "哥。"陆以泽轻声唤他。


    沈明修没有回头，但微微侧过的身子让出一个空间。这个默许的邀请让陆以泽鼓起勇气走近。


    "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陆以泽问。


    烟灰簌簌落下。沈明修沉默了很久，久到巷子深处传来醉汉的呓语。


    "是我在为难自己。"他终于说，"每次想要靠近，就会想起父亲的眼神。"


    这句话像一记闷拳打在陆以泽心口。他想起沈建国审视的目光，总是带着衡量与算计。


    "可是..."陆以泽鼓起勇气去碰沈明修的手，发现他的指尖冰凉，"我们不是他们。"


    沈明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躲开。这个细微的回应让陆以泽的心跳漏了一拍。


    "给我点时间。"沈明修的声音融在夜色里，"我需要...学会怎么接受这样的自己。"


    回程的车厢里弥漫着沉默。但这次沉默与以往不同，少了几分紧绷，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暖意。等红灯时，沈明修的手轻轻覆在换挡杆上，离陆以泽的手只有一寸距离。


    "冷吗？"沈明修突然问。车载空调的指示灯明明灭灭。


    陆以泽摇头，却看见沈明修已经调高了温度。这个不动声色的关怀比任何言语都让人心动。


    车停在别墅门前时，二楼的灯光还亮着。沈明修看着那扇窗，眼神复杂："明天..."


    "明天我会等你一起吃早餐。"陆以泽轻声接话。


    这个承诺让沈明修紧绷的肩线微微放松。他先下车，却站在车边等陆以泽。这个细微的改变没有逃过陆以泽的眼睛。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时，沈明修突然开口："以泽。"


    陆以泽回头，看见他站在光影交界处，像一尊矛盾的雕塑。


    "晚安。"沈明修说。但在陆以泽转身时，他感觉到手腕被轻轻握住。那个触碰一触即分，快得像错觉。


    "晚安，哥。"陆以泽看着沈明修上楼的背影，轻轻握了握还残留着温度的手腕。


    夜深了，陆以泽躺在床上，听见隔壁传来轻微的走动声。他知道沈明修也醒着，在经历同样的辗转反侧。这种认知奇异地安抚了他躁动的心。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


    「周六早上九点，我去接你。」


    没有署名，但陆以泽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回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