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血肉之躯

作品:《神女行镖,诸邪退散

    “……李熙宁?”


    温承歌在姑娘骤然惊慌起来的神色中解除了灵力隐匿,身形显现在房间内。李熙宁终于认出她,捂着心口向后一摊,长长的舒了口气:


    “我说温大人,您下次出现可不可以预先知会一声?命都快吓没半条啊!”


    温承歌垂眸瞧着她:“那你先留着另外半条命,过一会儿还要再吓一回。”


    “啊?”


    感受着远处楼梯的震动声响,温承歌沉声道:


    “现在,有人被你方才的响动吸引,向这里赶来了。”


    “?!”李熙宁瞪圆了双眼,震惊地看向她。


    温承歌伸手握住李熙宁的手腕拉她起身,肢体接触的一瞬间,她以灵力藏好了这位监副的气息。随后,二人躲在了灵域门背后的阴影中。


    房间内归于寂静,远处靴子踩在木板上发出的咯吱声逐渐清晰起来。李熙宁屏住呼吸,听着那声音一路来到门口,在一个黑影出来的刹那,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为何,她虽看不清来人的面目打扮,却总觉得那轮廓身形有些熟悉。


    温承歌的天眼自进入此地后便一直开着,早在那人靠近的第一刻,她便通过对方的气息,辨认出他就是失踪已久的张监侯。


    她悄悄在掌中蓄积灵力,视线紧随着来人的一举一动,预备着一旦二人被察觉,自己能够率先出手将对方拿下。


    张监侯谨慎地跨入门内,四下张望着。房间内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物依旧待在原位,溢散着潮湿腐败的海水腥气。而灵域门静静浮在空中,流转着金色的漩涡。


    他提着油灯凑近灵域门,就在此时,头顶上猝不及防地掉下一纸卷轴,边角已经被啃的斑驳不堪。


    “嗐,我道是什么,原来是耗子又在啃书,害我虚惊一场。”


    张监侯没好气地狠狠踢了一脚那残破的卷轴,卷轴应声摊开,骨碌碌一路滚到墙角。


    “真是受不了这日子了,不过是一次任务失败,那位大人竟然给我安排了这么个苦差事!”


    张监侯愤愤道:“要不是那个杀千刀的温承歌,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么窝囊的境地!”


    “还说要找什么‘血鬼秘法’,真不是我说,这世间哪有那么邪性的东西!”


    他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随意扫了两眼那卷轴的内容便拔腿欲走,却在下一刻扭身回到原地。


    “写了一堆鬼画符,都啥跟啥啊……等等,这东西怎么与上头交代的那么相似?”


    张监侯急忙将卷轴从地上捡起,细细钻研,几乎要将整张脸都贴在纸面上。半晌,他拿指头反复摩挲着轴身,忽然毫无征兆地狂笑起来。


    “找到了!……真不容易啊,没想到这‘血鬼秘法’居然记载在这么不起眼的书里,真是天助我也!”


    他高兴得眉飞色舞,仔仔细细将那卷轴重新捆好,收入袖中。当下也顾不得自己原本的目的了,抱着卷轴转身快步向门外走去。


    就在那张监侯一只脚即将迈出门外时,温承歌忽然闪现在他身后,溯光剑身一闪,顷刻间干脆利落地划开了他的喉管。


    那可怜可恨的家伙甚至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喉间一凉,一股腥甜的热流奔涌而出,随后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温承歌一手接住从他袖间滑落的卷轴,一手将剑身上残留的血液甩净。


    即便她的剑技已出神入化,温承歌依旧谨慎地确认张监侯已彻底毙命,才挥手示意李熙宁从阴影中现身。


    她看着李熙宁颤颤巍巍地走近,面色惨白,似乎被吓得不轻,心中疑惑:


    先前青云岭雨夜相逢,这姑娘镇定非常,一看便知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怎么这一回反应如此剧烈?


    温承歌看了看哆嗦着的李熙宁,又看了看地上的张监侯,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此举的不妥之处。


    方才情况紧急,她还未向对方解释清楚张监侯的内奸身份,便贸然出手“谋害”了李姑娘这位同僚。


    她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准备出言向对方解释。


    但未等开口,那李姑娘便连连后退两步,从腰间抽出长剑,白亮的剑刃直直指向她。


    “你……别过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李熙宁声音有些嘶哑,目光死死盯着她,带着十足的警惕。


    这下真是……麻烦了。


    温承歌微微低头叹了口气,平静地从衣襟内取出一块金制令牌,手腕一抖,抛给李熙宁:


    “事出有因。待你确认了我的身份再详谈。”


    李熙宁一手持剑,一手接住那令牌,怀疑的神色在认出那令牌后渐渐转为不可置信:


    “这是……行天令?”


    温承歌抱起双臂:“你大可再怀疑一下它的真伪。”


    “不必了,温大人。太子殿下的文印,普天之下也无人胆敢仿制。”


    李熙宁放下剑,将行天令交还给温承歌。她定了定神,理智迅速回笼,开口询问:


    “我能否知道他做了什么?”


    温承歌半蹲下来,俯身查看那尸首的状态:


    “简而言之,钦天监出了内奸。


    “钦天监候张江,于一个月前在天河界活动,勾结敌对势力,意图炸毁玉龙桥,危害山河。”


    李熙宁目光中多了几分不可置信,矢口否认:


    “这怎么可能?我与张监侯一行人先前一直在禹城活动,一个月前才动身回京,一路紧赶慢赶,前天才堪堪抵达。


    “他一直与我们一同赶路,如何能出现在数百里外的天河界?”


    温承歌摇摇头:“我同他交过手,他的气息已经印在我脑海中,绝无半点差池。”


    她话及此处,心中升起一丝疑虑,对李熙宁道:


    “你们这一队人马前两天刚到京城?我奉命追查此事,请告知你观察到的异常情况。”


    李熙宁正欲辩驳,被这发问打断了思路,不由得顺着她的话苦思冥想着:


    “异常情况……对了,昨夜我与钦天监的几名同僚一起上街赏花灯。那时其他人正在采买点心,我与张监侯在原地等候。


    “就在此时,我留意到一对形迹可疑的男女,凭我的直觉,这两人一定有蹊跷。于是我招呼张监侯悄悄观察着他们,却被那两人甩掉了。”


    一男一女?听起来与她昨夜观察到的跟踪者有些相似,或许李熙宁那里会有关于他们的线索?


    “你有看到那二人的具体样貌吗?”


    李熙宁摊了摊手:“回忆不起来了。”


    “我只记得,那名男子身着一件堇色的外袍,女子穿着一身藕荷的长衫,衣品挺不错的。”


    “……?”


    温承歌无语凝噎:“李姑娘还是实话实说吧,你跟踪那二人,是认为他们‘有蹊跷’,还是因为那名男子举手投足间像是太子殿下?”


    李熙宁猛然抬头,毫不掩饰眉眼间的惊诧:“温大人怎么知道?”


    “凭直觉。”


    “?”


    温承歌扶额。怎么闹出这么大一个乌龙来?


    也罢,至少眼下第一拨人的身份查明白了。她稍稍松了口气,一剑划开地下张监侯的衣襟,意外看见他里衣处晕开一片暗红的血渍。


    她皱了皱眉,剑尖挑起那片布料,一道细长的伤口赫然出现在眼前!


    那道伤口的颜色很新鲜,大概刚产生不久,甚至还未彻底止血。它的形状眼熟得可怕,温承歌第一瞬便认出,这是她的溯光所为。


    看来,第二拨真正对祝司麒出手的刺客身份也已水落石出。


    但同时,一个新的疑问自她心中升起:既然李熙宁与张江便是第一拨跟踪者,那么昨夜灯会上,便同时活动着两位张监侯。


    那凭空冒出来的“张监侯”,又是谁?


    温承歌简明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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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地将自己的推测告知李熙宁。李熙宁听完她的怀疑,面上严肃起来:


    “若此人并非张监侯,他又是如何伪装的呢?”


    除非……


    温承歌心念一动,伸手在“张监侯”的下颔与耳后摸索着。不消片刻,她露出了然的神色,捏住耳后某处向外扯去。


    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从那尸首的脸上揭了下来。


    原来如此。


    面具下是一张陌生的脸,不论是她还是李熙宁都未曾见过。温承歌不动声色地将卷轴收进扳指内,起身提上那盏油灯:


    “既然他身上查不到线索,不如在这船上搜寻一番。”


    二人从走廊挨个探查着房间,除了一些寻常货品外并未发现其他可疑之处。


    她们一路上到艉楼,推开了舵室的房门。目睹眼前那一幕,二人俱是一愣,李熙宁险些没拿稳手中的油灯,不由得轻呼出声。


    “天哪……”


    舵室的房梁与地板上,密密麻麻盘踞着数千缕鲜红的血肉,向房间的正中央聚拢成巨大的一股,那些血肉相互交织、缠绕,悬出一个人形轮廓,看身形隐约能辨别出是一名女子。


    整间舱室内寂静得令人毛骨悚然。无论是血肉的蠕动,还是人形的聚拢,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却无时无刻地令人感受到溺水般的窒息感。


    温承歌自进入舵室内,意识便飘忽起来。先前那些陶罐上的眼睛似乎顺着木板游移到这间舱室内,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闭上双眼,它们仍在她的视线中游动着。那股从五脏六腑中逸散开来的声音又震颤起来,远处的人形一遍遍向温承歌致以最温柔可怖的呼唤——


    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回来


    ……


    “温大人?!”


    李熙宁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扭头注意到身边的温承歌忽然有了动作。


    她双眼无神,带着迟疑与坚定一步步向着那具血肉之躯走近,再走近。


    李熙宁见势不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回拉:“醒醒!温承歌!别过去,危险!”


    没有回应。以温承歌的力气,不必说是她李熙宁,即便身后拖着三块巨石,她的步履也不会有丝毫停顿。


    李熙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同这位温大人一起走向那堆血肉,心中涌上一股无法抵抗的恐惧与深入骨髓的绝望。


    温承歌在距离血肉一尺长的距离前站住了脚步,几乎与那堆东西的头颅面对面——如果它算得上有“头”的话。


    血肉欢腾起来,尽力敞开自己的胸膛等待着她,如同一位母亲敞开她的怀抱迎接爱子。


    下一刻,温承歌抬起左手,剑光一闪,连接着“头颅”的血肉□□脆利落齐齐斩断!


    随着溯光落下,她身上骤然爆发出一股杀意。在李熙宁惊愕的眼神中,几道剑招袭上那些血肉!


    一剑斩首,两剑断足,三剑分肉。温承歌的双目依旧无神,面上神情没有分毫动摇,手中的剑招却愈发凌厉!


    最后一剑,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直直刺进那堆血肉的“心脏”处,巨大的冲击力将七零八落的血肉彻底震碎,房梁上攀附的那些东西落了下来,淅淅沥沥好似一场血雨。


    李熙宁及时伸手,拉着温承歌向后退去,离开了血雨的范围。


    温承歌眨了眨眼,周身的杀意如潮水般散去,目光恢复清明。在她面前,那血肉之躯彻底软成一滩,化为灰白色。


    “我方才——”


    “你刚刚——”


    二人同时开口,又是一愣。下一刻,房间的甲板剧烈颠簸起来,屋顶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开始移位、崩解,最终消散。


    温承歌瞳孔骤缩:“不好,这片空间要消散了!逃!”


    她一把扯过李熙宁的手腕,拉着她向灵域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