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谢震东还在梦乡就被一阵催促的铃声给吵醒。


    原来是一熟人，车坏在半路问他方不方便过去帮个忙。


    对于这种维系顾客之间关系的事情，谢震东向来有求必应，他从不开口拒绝，然而这次意外犹豫了。


    “等我五分钟。”谢震东解释：“我得先给女朋友请个假。”


    “哟，何时有的女朋友？”电话里，男人非但没有着急，反而对他的感情生活相当感兴趣。


    谢震东惦记着白昭的情绪，笑着敷衍，“待会说，我先打个电话。”


    电话拨通，白昭显然还没起床。


    “怎么了？是不是来活儿了？”白昭尽管睡意朦胧，但也知道谢震东不会没事大清早打搅她睡觉。


    “是位老客户，我不能——”谢震东犹豫，正在思考怎么说才能将人给哄好。


    “那你赶紧去呀！”电话里，白昭声音软绵绵地跟块棉花糖一样柔软，她说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有什么好犹豫的？”


    “但我说好要送你回去，我——”


    “是以后没有机会吗？还是你非得在这个点上纠结？”白昭相当果断，一句话彻底堵住谢震东的内疚心理。


    “抱歉——”


    “我懂。”


    白昭越是这么善解人意，谢震东心里越是觉得有愧，他心里一堆想说的话，但俨然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那你路上小心，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


    挂了电话，谢震东和客户沟通好修车地点，再之后他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车行的工作，随后开车出门。


    /


    白昭自从接到谢震东的电话之后，睡意全无。


    她干脆起床，将家里大致收拾一番，便拎着小包出发去车站。


    方灵巧早早等在路口，见到孙女儿正要上前一步帮忙拎行李，却被白昭一口拒绝。


    “奶奶，这点东西我还拎不动？”白昭这次回来并没有带多少行李，除了腰间一只小挎包，便只剩下手里一只手提袋。


    手提袋里几件衣服之外，便是给方灵巧买的保养品，要说重，还没有她在学校拎的水壶有份量。


    方灵巧却不这么认为，她看着大热天孙女儿独自一人回来，心里那些话不知怎么的又跑到嘴边上。


    “你跟奶奶说实话，上回那小伙子到底怎么回事？”


    回来之前，白昭是想过要把跟谢震东谈恋爱的事告诉老太太，可不是今天，何况她才刚刚下车人还没到家。


    她一点准备没有，就被方灵巧打得个措手不及。


    “奶奶——”白昭试图想用撒娇蒙混过关，然而老太太这次说什么都没让步。


    “是不是合起伙来骗我这个老太太？”


    “……是。”白昭点头又摇头，“不，也不是。奶奶咱们先回家，到家之后我全都告诉您。”


    好不容易哄着方灵巧进了家门，白昭正想偷偷溜进房间，却被老太太一个眼神乱了阵脚。


    见自己的心思被识破，白昭老老实实坐在方灵巧面前，把假期里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都给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你们原先不是男女朋友，但现在确定在一块儿了？”方灵巧不敢相信，抬头看向孙女儿的眼神都流露着质疑的神色。


    “您要还是不信，我晚点让他给您打电话。”白昭解释：“人今天真在忙，不然这会儿你该看到他的。”


    “叫啥名？”


    “谢震东。谢谢的谢，震耳欲聋的震，东南西北的东。”


    方灵巧点点头，暗自琢磨之后才露出久违的笑容，“真好，我们昭昭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本该是高兴的事情，白昭却读懂了方灵巧话里的意思，她喉间一阵酸涩，忍不住哽咽起来，“奶奶，我不是还有您嘛，您净瞎说！”


    祖孙二人跟这感慨，刚到邻省的谢震东却因为没有收到女朋友的消息而着急。


    顾不上客户还在跟前，他拿开叼在嘴里的香烟，开始给白昭打电话。


    “到家了？”谢震东问。


    白昭刚和老太太交代完还没来得及回房间，就接到谢震东打来的电话，她想起自己将他的话给忘了，电话接通后第一时间先把这事给说了。


    “只顾着和奶奶说话，忘记给你报平安了。”白昭还没说完，方灵巧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旁边，正够长脖子正大光明偷听他们讲电话。


    “奶奶身体还行？”谢震东又问。


    隔着近，加上屋里没有其他声音，小老太太把两人的话都给听了去。眼瞧着问候到她，方灵巧也不避讳，站在孙女儿旁边对着电话大声说了句“挺好”。


    谢震东乐了，笑着问白昭，“你给奶奶说了？”


    “嗯。”白昭面上有些羞涩，不过还是咬咬牙试着开口：“你，要不要和我奶奶说几句？”


    “行，你把电话给她。”


    白昭红着脸将电话凑到老太太面前，一言不发地进屋收拾东西。


    让她站着听两人讲电话属实别扭，何况奶奶说不定还要拿这事取笑她。


    房门没关，两人的说话声源源不断传进白昭的耳朵，谢震东不知说了什么，逗得方灵巧哈哈大笑。


    一会儿的功夫，方灵巧拿着手机进来。


    白昭百般好奇，最终在老太太走出房门前，追上去问：“他给您说什么了，您这样开心？”


    “就给我道歉，说今天没能送你回来。”


    “这有什么好说的。”白昭嘟哝。


    方灵巧不赞成，跺一跺脚，眼睛横了她一下，“怎么没有？小谢这要不主动给我解释，我哪知道你在人家心里什么位置？”


    “他说您就信？”白昭不乐意，“奶奶，您这是偏心！”


    “再偏心也是因为我宝贝孙女儿喜欢！你要找个不如意的，你看我还能这样？”


    “您这是满意他吗？”


    “外表挺中意，实际情况等过两天见到了才能确定。”


    白昭惊讶，“他给你说他要过来？”


    “不行？”


    “不是，他怎么没跟我说？”


    方灵巧努努嘴，完全不在意孙女儿惊讶的表情，“人家先来征求我这个老太婆的意见，我这答应了，回头才能问你的意思。”


    /


    一整个白天，谢震东也没跟她说这事。


    到了晚上，白昭刚刚洗完澡，谢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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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给她发了条微信消息：


    【有空的时候说一声。】


    白昭盯着看了几秒，快速回复过去：【现在就有。】


    下一秒，视频邀请过来。


    白昭毫不犹豫点开，却在看到屏幕里露出一对光溜溜的肩膀之后，吓得又赶紧将镜头给移开。


    “你等会。”她着急忙慌地套了件衬衫，再次出现在镜头前时，谢震东正咧着嘴，一脸宠溺地笑着。


    “可以不用着急，穿好再开。”他笑说。


    “……忘了。”白昭整理着衬衫领口，浑然不知自己这么冒冒失失的样子有多可爱。


    “好端端怎么就告诉奶奶了？不用多观察观察我么？”


    “她问了，而且我也怕再不说实话，她铁定还让婶婶帮我介绍男朋友。”


    谢震东盯着视频里委屈巴巴的女朋友，存了心思逗她，“所以，被迫的？”


    “也不是。”白昭把玩着衬衫扣子，浑然没发现一侧肩膀已经露了大半。


    此刻光洁的肩头，肌肤白若凝脂，她扭捏着一张娇俏的绯红脸蛋，完完全全拿捏住谢震东的心思。


    “她打乱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


    “就……算了。早点告诉她也好，省得再被追问男朋友到底在哪儿。”


    白昭自言自语地样子实在可人，若不是无法出现在在她面前，谢震东真想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分开还不到一天，他就已经对她产生了依恋的情愫，要是分开更久，那不得让他相思成灾？


    “对了，奶奶说你要过来？”


    “嗯，看你哪天回去，我来接你。”谢震东忽略她肩头那抹亮色，认真说道。


    “那也没必要立马给奶奶准话啊，万一临时有事，她老人家肯定得挑你毛病！”白昭好心，生怕谢震东在奶奶那被刁难。


    “这回天大的事也拦不住我。”谢震东看着镜头，正经说道：“其实我给你打完电话就后悔了，想着好歹应该以你为重。只是又给了你准话，不想让自己变得言而无信。”


    “我真没在意这些。”白昭安慰他。


    “你是体谅我，但我心里并不舒坦。”谢震东显然心里装着事，一双眼要比往日更加让人难以揣测。


    他看着镜头，如同已经把白昭当成是他生命中最在乎的人。


    “保证的话说太多你也嫌腻”谢震东酝酿一番，慎重其事往下继续说：“以后空余时间尽量都给你，别觉得我烦人就行。”


    看似是在给她解释，实际上白昭知道，谢震东这是对她感到内疚。


    “可是你说的！”白昭深知他的心事，此时也不再安慰，反而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无理取闹，等着男朋友来哄的任性女友。


    这番话果真奏效，谢震东看着白昭像是蛮横无理的猫咪，露出一双狡黠算计的眼神，嘴角终于动容。


    他笑了，在白昭亮晶晶的眼眸中发自肺腑感到舒心。


    “白老师？”


    “嗯？”白昭端端正正坐好，脸上的表情莫名因这句‘白老师’自动收敛，她以为他有正经事要说，完全没有注意刚刚谢震东开口时，眼神明显暗了下去。


    “肩带细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