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将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作品:《贬妻为妾?改嫁九叔牌位,渣夫你才是替身!

    话题转得太快了,荣国长公主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张氏做事最是不过脑子,直接笑了出来:“怎么?难道絮娘没说错,你今日还真是来打秋风的?”


    竹青一听这话,登时涨红了脸——大太太怎能这般瞧不起她们小姐!


    “本来我已不当家,不该催的。”薛芙如一边暗示她别动,一边脸上也露出不好意思之色。


    “但……不瞒老太太和大太太说,如今我们西府寒碜得很,不光是护院没有什么衣裳,就是丫鬟婆子,也快没裙穿了。”


    “所以,今日过来,一则,向老太太请安;二则,来问问元瑜媳妇,这秋天的份例衣裳几时发呢?”


    按如今的风俗,女性无论老幼,都是里头穿裤子,外头穿裙子。没裙子穿,意思就是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了。


    永宁侯府有多破败,张氏和薛絮如都是亲眼见过的,薛芙如此刻的穷酸,她们也看在眼里。


    但……


    “西府的下人,来问我们东府要份例衣裳?婶娘,你是糊涂了?还是……”


    薛絮如抿嘴笑着,语气嘲讽。


    “人心不足蛇吞象?总不能打肿脸充胖子后,又想亲戚帮忙吧?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养不起,还叫这么多奴仆回来做什么?她不会是想东府替她出养下人的月银和四季衣裳吧?


    一想到月银,张氏也想到了昨天那落在薛芙如手里的四个铺子,登时给儿媳帮腔。


    “就是呀,九弟妹,你不是刚收了铺子的月利吗?怎么还来问东府要份例衣裳?”


    “啊?”薛芙如面露吃惊之色,看看薛絮如,又看看张氏,似乎在考虑她们婆媳说的话究竟是真还是假。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荣国长公主脸上,问道:“老太太,大太太和元瑜媳妇这话,我可以理解成东西府真的分家,往后各走各的账了,对吧?”


    “那不然呢?”


    要不是为了维持自己知书达理的形象,薛絮如都想翻白眼了。


    如果那四间铺子的月利能入公账,她倒是想不分家、不分账。


    公中能多一笔上千两的月银,她手头也宽裕些。


    可问题是,那是薛芙如的嫁妆铺子!


    两家的账还算在一起,那不是让薛芙如一边把挣钱的铺子搂进自己的私房里,一边把西府的支出都扣在东府账上吗?


    这怎么成!


    张氏也不同意:“薛芙娘,你已经是西府的媳妇,还想着东府出钱?哪有这般好事?没银子,没秋冬衣裳,自己想办法,哪有问咱们要的道理?”


    荣国长公主对侯府的财政不清楚,但她清楚薛芙如这么问没好事。


    可西府是什么破败样子,寿儿同她说过,要修缮必然要花一大笔银子。


    同样数目的银子,拿来孝敬她这个老太太不好么?为何要为了个“亲如一家”的虚名,白白给了西府?


    那不是让薛芙如的日子过得舒坦吗?


    荣国长公主不仅不同意,还为了防止薛芙如反驳,搬出了皇命。


    “承竫媳妇,皇上那天说,西府往后由你一人做主。皇命如此,东西府已各不相干。”


    这话已说得相当不客气,相当清楚,没想到,薛芙如神色斟酌,竟还在开口。


    “那……还有一事。”


    “三日后便是茂国公老夫人的八十大寿,论理咱们是要送礼恭贺的。往年都是东府准备两份,以两府的名义赠送。今年是……”


    “今年自是各送各的。”薛絮如重重地强调。


    “婶娘,咱们长宁侯府和你们永宁侯府,已分家了,皇上也下令永宁侯府一切由你做主,与我们长宁侯府无关了。”


    她越说,语气越严厉。


    “你再装傻,便是违抗皇命了!”


    当众斥责薛芙如之后,她的心里才终于舒坦一点了。


    “噗……!”薛芙如却以袖掩口,突然笑出声来。


    “侄媳说的哪里话?皇命如何,我岂会不知?我倒担心别人不知呢。”


    薛絮如简直服了。


    又是被笑寒酸,又是被说硬占便宜,换做旁人,早就羞耻得恨不能钻进地里了,她居然还能轻松地笑出来?


    “婶娘放心。”她嘲讽,“除了你,没人不知。”


    “是么?”薛芙如叹了口气,看向荣国长公主,语气半真半假。


    “那就没别的办法了。”


    三人一头雾水,什么没办法?


    “老太太,您也知道,如今这世道,寡妇该有寡妇的样子,闭门塞户,不见外人才是正理。我昨日因怕外头的人不认识竹青这小丫头,少不得亲自出门了一趟,便有许多人说,我一个寡妇,不该抛头露面。”


    薛芙如面色忧愁,好像自己真的被骂了一样。


    荣国长公主不由得和王嬷嬷对望一眼。


    她们昨晚才谈论过此事,准备以今日请安为名,借题发挥。


    若是薛芙如不来请安,便说她不懂规矩,不敬长辈,敢出门见外人,居然不来给老太太这个长辈请安。


    若是薛芙如来,她们便当场发作,责问薛芙如一个寡妇出门抛头露面之罪。


    没想到,薛芙如来倒是来了,先打了个岔。


    薛絮如的肚子太重要了,荣国长公主倒是忘了要拿薛芙如寡妇出门之事做文章了。


    现在她主动提及,荣国长公主便打蛇上棍,斥道:“寡妇的确不该出门。你既然知道,往后便谨守本分,谨记身份,安安分分待在西府里,关起大门烧香就是。”


    此话已相当严厉,换做别人,早已跪下请罪了。


    结果,薛芙如不光神色如常,还点头赞同:“还是老太太说得好——谁说不是这个道理?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原本?张氏和荣国长公主对望一眼。


    薛芙如又叹了口气:“我想着,我一个寡妇,能成什么事呢?还争什么?往后,只需待在家里,依靠东府即可”


    “所以,虽然晨昏定省是儿女孙辈的本分,我这个做侄媳的,今日也早早过来给老太太请安,亲亲热热地关心侄媳的身子,问家里的份例如何,这人情节礼如何。”


    荣国长公主三人心中一惊——糟了!


    薛芙如脸上的笑,一分分冷下去:“没想到,东府上下三代主母,同时告诉我,东西府已分家,各不相干了。”


    “那没法子了,这永宁侯府啊,既然只有一个寡妇,那自然也是寡妇出面。纵然于礼不合,那是皇命在身,也是没办法。”


    “毕竟……”


    薛芙如一字一句,将荣国长公主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历来只有婆母能管儿媳,哪有婶娘能管侄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