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熙在车里还在回想昨晚，她和金煜的谈话。


    她告诉金煜，中午吃饭遇见了熟人，认识的时候还是单身，现在孩子都有了。


    又说起她弟弟，中午追出去后还是跟丢了。不过她暂时还不想多提家里的事，只说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他，金煜也就没追问。而相对的，金煜也提出，自己也有件事，等时机成熟也会告诉苏熙。


    金煜没忍住问了看烟花那晚的事，最后还是苏熙说出了那句话。


    “我们重新开始吧。”


    苏熙还在懊恼是不是自己太主动，但是昨天说完那句话后，感觉金煜的心情都好了起来。忍不住侧头瞄了他一眼，果然他嘴角噙着笑。


    金煜似乎发现了身边人的视线，也侧过头看苏熙。她没来得及收回视线，金煜就已经倾身过来，苏熙看着他的脸逐渐靠近、放大，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鼻息喷在脸上，痒痒的。


    苏熙觉得脸上一热，想必一定通红了。想要推开他，却僵直着身子完全不敢动。努力压抑着呼吸声，却压抑不住变快的心跳。


    金煜迟迟没有动作，但是似乎对苏熙的反应很满意。两人又僵持了几秒，苏熙想要推开他时，他指了指苏熙身边的安全带。


    苏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恍然大悟，立刻头侧向一边拽出安全带系上。


    原来是要帮我系安全带，你在想什么呢，苏熙！


    尴尬得手不知道该往哪放，只得牢牢抓住身前的安全带，头也全程看着车窗外，假装看风景。不知道金煜会不会在偷笑，苏熙在心里一遍遍重复，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还好一大早就有制贩会议，让苏熙没时间再想有的没的。因为制造告诉她，原料还没入库，他们无法安排生产，满足不了客户要求的交货期。


    苏熙有些着急，也顾不上寒暄，对着采购课长，直奔主题，“陈课长，当初启用这家供应商的时候，就和他们约定了每年的供货数量和交货周期，现在按照他们说的时间提前下单，怎么还供不上货？”客户眼看最近都在增量，如果不能按期交货，后果不堪设想。


    陈课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慢悠悠地打官腔，“苏部长，我们采购的牌号，不是供应商的常规生产牌号。要切换产线生产，本来就周期长，我们还要挑批次，所以更慢了。”


    苏熙猜到她会用废话搪塞，并不打算作罢，“他们每年6000吨的产能，我们才买多少？3个月的交期还不够？合作之前所有的因素都考虑进去了，现在说不行？”


    “苏部长，我们也一直在沟通，只是客户供不出货，我们也没办法。”陈课长就差没摊手了，一副你逼死我也没用的表情。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苏熙这暴脾气，今天非要硬刚到底，“我电话咨询了供应商的经销商，他们的报价比我们的采购价格便宜，而且有库存现货。”


    陈课长脸上的笑容明显一滞，显然是没料到苏熙会跳过他们，直接打听经销商的价格。不过很快又开始忽悠，“采购的数量不同，价格肯定不同。”


    “那既然这样，我们直接从经销商那采购好了。”等的就是采购这句话，苏熙好借坡下驴。


    陈课长一时语塞，今天采购部长王艳也不在，没人能帮她。


    “现在采购联系的是，供应商那边的销售总监吗？你什么时候帮我约下他们的老板，我直接跟他们老板谈供货和纳期问题。”金煜适时开口。


    陈课长还没来得及回复苏熙，又迎来了金煜的新问题。硬着头皮，先回答金煜的问题，“因为王部长一直都是联系对方的销售总监，如果我们贸然跳过他，直接联系他们老板，不太好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金煜眼神直直看向陈课长，仿佛真没听懂。


    没听懂才怪，不让金煜见对方老板，摆明了王艳和对方销售总监有猫腻。陈课长也是个蠢货，这样就把自己领导卖了。再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该怎么说话。


    苏熙突然就从当事人转为吃瓜群众，内心腹诽完，等着陈课长的回复。


    陈课长自觉无法自圆其说，声音越说越轻，“因为跳过销售总监，等于不给他面子，以后我们工作很难继续开展。”


    “砰！”


    金煜重重拍了下桌子，吓得所有还在神游和吃瓜的人挺直腰杆。


    “你们有没有搞清楚谁才是甲方？如果他们不供，就去找其他家。下周之前，要么找他们老板谈，要么就按照苏部长的提案，直接问经销商买。客户的货必须准时对应。”


    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金煜发那么大火，全都屏住呼吸恐怕殃及池鱼。


    陈课长直接被吓傻了，忘了回答。


    “陈课长！”金煜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好。。。好的，我会联系。”听得出，陈课长的声音都在发抖。


    开完会，其他人都走了，金煜让苏熙留下。俩人都察觉到王艳和供应商之间有问题。商量后，决定让总部新派来的王伟，重点调查采购部的问题。


    正如那晚金煜所说，这次总公司又派来2名新干部。负责对分公司各种违规行为进行调查的，内部监察室室长王伟，以及新的技术部长谢一鸣。值得一提的是，这俩人并不是总部硬塞过来的，而是由金煜亲自进行转岗面试，选中的人。没想到刚来就要发挥作用。


    在商量完事之后，金煜叫住了准备离开的苏熙，“Kumo下周开演唱会，你有兴趣一起去吗？”


    苏熙迟疑了一下，金煜仿佛怕被拒绝似的，补充道，“我买了内场前排的票。”


    “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熙没有拒绝的理由。虽然她一直记得金煜很喜欢Kumo，他的歌单里只有她的歌曲。


    听到苏熙一口答应，金煜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看来他是Kumo的真爱粉了，苏熙宠溺地摇摇头，决定帮助他追星成功。


    尖叫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挥舞着手灯，回应着台上的演唱者。金煜感觉自己的心脏，和着音乐的节拍在胸腔里，咚咚地擂鼓。他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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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周遭的氛围和台上的音乐使然，还是因为此时他和苏熙渐渐靠近的手，带来的内心悸动。


    Kumo虽然是新人歌手，但开控的场地小反而一票难求。金煜托了很多人入会抽票，才搞到了arena最后面的站票。


    苏熙和他并排站着，手都扶着栏杆。按照金煜的计划，他会把手挪到苏熙的手边，然后试探性地勾住她的手，如果她并不排斥，就顺势牵手。


    于是，金煜假装不经意地挪动自己扶着栏杆的手，还差一点就挨上了，为了不显得刻意，他伸出小拇指，想要勾住苏熙的手。


    谁知苏熙突然抬起手，整理起了头发，然后双手抱臂，再没放下来过。


    金煜的小拇指还维持着翘兰花指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孤独。他有些灰心，正打算作罢。


    苏熙突然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人太多了，能不能让我的手在你这里挤挤。”说完，伸出小拇指努力钻到金煜翘起的兰花指下。


    台上正好一曲唱罢，周遭欢呼声瞬间炸开，正如此时金煜的心。他心领神会地，将掌心整个覆上苏熙的手，感受着苏熙传递来的暖意。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不好意思，加了会班。”苏熙的话，打断了金煜的回忆。


    俩人上周约了今天看Kumo的演唱会，但是金煜临时要去见个客户。所以他们约在体育馆门口碰头。


    金煜稳了稳心神，“那我们进去吧。”


    “稍等，有人带我们进去。”苏熙拽住他，拨通了电话。


    不一会，有人从场馆里出来，带着他们一路进了后台。直接推开了贴着Kumo姓名的休息室门。


    刚化完妆在和乐队闲聊的Kumo，非常熟络地和苏熙拥抱。金煜被眼前的一切搞懵了，站在一边有些局促。


    苏熙一把拉过他，自然地跟Kumo介绍，说他是Kumo多年的死忠粉。金煜奇怪地看着苏熙，却没有反驳。


    Kumo大方地问要不要合影，苏熙提出要帮他们俩拍，金煜却举起手机，抢着要帮Kumo和苏熙拍合影。俩人相互推让，瞬间成了三个人的尴尬。最后还是Kumo叫了工作人员，帮他们仨拍了合照。


    等快要开场之前，工作人员带他们回到了座位。


    记忆里的歌声再次响起，他们俩忍不住看向对方，感觉又回到了7年前。


    演唱会结束，已是深夜。


    “你跟Kumo怎么认识的？”金煜刚才就想问。


    苏熙迟疑片刻，“有客户正好认识她的经纪人。”


    “你刚才怎么了，见到自己偶像太紧张，不好意思合影？”没等金煜反应，苏熙扯开话题。


    金煜不解，“她是你的偶像，我跟她合影干嘛？”


    苏熙仿佛在听冷笑话，“怎么成我偶像了？以前你电脑播放器里都是她的歌，手机里也是。你忘记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金煜也觉得好笑，“你还记不记得，你们社团辩论赛得奖那天，去唱歌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