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子剑04

作品:《神颜惑众【快穿】

    今日北地又落了雪。


    景澈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他强压着倦意起了身,只穿着一件单衣就伸手抽了窗栓,北风卷着雪珠进了屋子,主屋的暖气被冲散了,冰冷的雪粒砸的脸生疼,景澈却莫名的觉得痛快。


    出了门,才发现张嫣正在院内舞鞭。


    景澈这才发现这鞭子与他理解的不同。


    长而无刃,有四棱,长为四尺左右,看着就极重。


    张嫣将这锏鞭使的猎猎有声,那双锏在她手中有如游龙,上下翻飞,左右环绕,时有雪珠被她击落,碎雪之声不绝入耳。


    她知道他来了,她是有意要舞给他看的。


    景澈看出这一点后,索性随了她的意,停下步子看她舞鞭。


    越看越是心惊,如今他才稍稍领教到古代武艺的精妙,他的心沉了沉,张嫣还算不上游戏里排的上名号的武将……


    这么一看就是半个时辰,景澈原身虽然也有些武艺,但到底还是不如张嫣的,在雪中站了半个时辰,景澈只觉得手指微微发冷,而张嫣练武的步子却从未停过。


    张嫣停了下来,她似是没有发现景澈已经看了半个时辰似的,有些惊讶地笑着向景澈走来:“夫君,今日义父传消息来想见你一面。”


    景澈感觉到了她身上还未散去的杀气,浑身不自觉一僵,但很快就恢复了原先温文尔雅的样子:“夫人舞鞭的样子甚美。”


    张嫣没发现他的异常。


    他直直的对上张嫣的眸子,目光真挚极了。张嫣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眼睛:“夫君盛赞了。”


    景澈见她躲闪,自然的再向前一步,亲昵的握住她的手,“喝杯茶,休息一下,再练吧。”语气温文而柔和。


    张嫣微红着脸离开了。


    捻了捻指尖,景澈拂袖:“去岳父府上吧。”


    ……


    那片厚茧被磨的发烫,才是半个时辰的练习,还未排上武将前列……


    紫宸殿里暗香浮动,今日不用上朝,元彻翻了本古经出来,一边做批注一边看。朝露站在一旁替他磨墨,一圈又一圈的,她一刻也不停的磨着,显然是在发呆。


    落笔的墨色深了些,元彻搁下了笔,伸手去握朝露细白温凉的手腕,许是朝露太熟悉他的气息了,在没防备的情况下竟真被他握住了,她一惊转头对上了元彻的眼睛,那深绿色的,极像玉髓的眼中带着刻骨的温柔。


    朝露莫名的觉得有些心悸,一时不敢多看,忙低头往砚里添了些水。


    元彻眼神闪烁,恋恋不舍的松了手,正要说什么,却听得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两人飞快的对视了一眼,元彻拾起了笔,笔尖还未落于纸上时,紫宸殿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下子进来了不少人。


    为首的一人貌美而阴柔,朝露认出那是在元乾那里当差的大太监,平时总以一副嫉妒的样子盯着她。


    那人刚进来就以头抢地:“皇上!太子殿下他,他得了马上风!”


    “太医呢,去了吗?”元彻目光沉沉的问。


    “去了,梅子去找了。”说罢,那人自以为不明显的抬头看了元彻一眼接着补道:“太子的情况实在不好,奴才才斗胆来找您的。”


    这话就是投诚的意思了,看来元乾是救不回来了。元彻与朝露对视一眼,朝露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轻松和平静。


    “去太子属。”


    太子属里来了很多太医,吵闹的很,但在元彻进来时,徒然安静了下来。


    朝露跟在元彻身后,目光朝着一众跪地的人一扫,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秋梅,不过现在应该称她为梅子了。她原本圆圆的脸如今已经消瘦了不少,连下巴都变尖了,她跪在地上,后脖颈带着淡淡的青紫,神色却是极平静的。


    “如何了?”元彻皱着眉做出一副担忧的样子,朝一旁的医正问道。


    那医正须发皆白,脸上犹带着冷汗,颤抖着回道:“微臣已经尽了全力。”


    看来是已经死了,元彻淡漠的想。“罢了,皇弟行事本就荒唐,也不怪你们,如今太医院人才凋零,就罚月俸三月。”他面上一片沉痛之色,但罚的实在是清。


    医正如蒙大赦,连连叩首,心中更是感激皇帝,哪有治不活皇室子弟才只罚俸三月的,他原以为自己逃不过一死呢。


    “原先皇弟宠幸的是谁?”元彻向之前那个来禀报的阴柔男子问道。


    “是明光!”他急急的回道。


    “明光?”明明是疑问句,朝露却觉得元彻似乎知道那是谁。


    “是,是,是李公公送来的。”


    “来人,把明光同李忠一并押入大牢。”元彻才吩咐完,有数道黑影奔袭而去。


    众人目睹这一幕,只觉得天要变了。


    吩咐薄葬了元乾后,元乾出了太子属,时近正午,天空一碧如洗,难得的好天气。


    前脚刚回了紫宸殿,后脚就有内侍来汇报说是明光认罪自尽了。


    “退下吧,继续审李忠。”看着内侍离开,元彻扣了朝露的手指,碧眼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待会让你见个人。”


    朝露瞥了他一眼,也笑了:“神神秘秘的。”


    不过一刻,一道娇小的身影从窗外闪了进来。朝露侧身挡在元彻身前,腰侧却被轻轻的捏了一下,“自己人。”


    那娇小女子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抽了把匕首向上座袭来。朝露一撑书桌将其翻越,只是眼前一花,她的的眼前已经没了朝露的影子,紧接着脖子上传来一股巧劲,娇小女子被掀翻在地上,手中的匕首也捏断扔在了一边。


    “女侠饶命啊,女侠饶命!”‘明光’只觉得自己的右脸都要被压变形了,虽说没感觉到杀气,但她还是先喊了两声饶命,她声音幼幼的,乍一听还觉得是她是个孩子。


    朝露松了点劲,想了一下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骨龄。


    …………???


    元彻本来看朝露制服了‘明光’,‘明光’大喊饶命看的忍笑,紧接着他又看到,朝露竟在摸‘明光’。


    元彻:!!!


    他脸都绿了。


    将娇小女子扶了起来,咔的一声朝露将她扭歪的骨头又扭了回去。


    ‘明光’发出了一声看着就是装的惨叫,朝露点了她的哑穴,于是‘明光’只能睁大眼睛看她,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加上她实在长得幼,颇有几分萌态。


    朝露轻笑着凑近,“你真的有三十岁吗?”


    ‘明光’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玉□□致的面庞和璀璨的双眸,她的眼睫轻轻颤动着,像是要颤进她的心里,‘明光’不自觉的露出了痴迷之态,于是朝露又噗嗤的一声笑了,右侧的脸颊处竟凹陷了一枚可爱的酒窝。


    她好美。


    “小露儿……”身后传来青年怨念的声音,朝露伸手解了哑穴,旋身走回,将自己塞进了正黑着脸的青年天子的怀里。


    感觉自己怀里一沉,元彻收紧了手臂,同朝露一起向‘明光’看去。


    此时‘明光’面上的痴迷之色已经消失了,她笑意盈盈地拱手,“叶摘见过陛下,见过美人。”


    元彻轻轻咳了一声向朝露介绍道:“这是‘明光’,本名叫叶摘。”


    朝露勾了勾元彻的手心,眼波流转望向叶摘:“你学的是缩骨功?”


    “是。”叶摘的娃娃脸上带着些自得,“我是我们家缩骨功练得最好的那个,其他人连门都没入。”


    元彻看朝露点了头便知叶摘的缩骨功的确练得好。


    “叶姑娘可愿继续在朝廷入职?”他询问道。


    “当然。”元彻看叶摘眼前一亮立马就应承下来,他觉得心里发堵,之前死活不愿意留下来,这会子见了朝露立马就同意了。


    “你下去吧。”


    “美人下次我再来找你。”叶摘翻窗出去时还跑了个媚眼。


    元彻:……


    “女人为花,男人为叶,叶摘的风流韵事一时可讲不完。”


    朝露只觉得好笑,她伸手勾了勾元彻的袖子,轻眨了下左眼:“跟着你。”


    景澈走出张俭府上的时候月已至中天,雪还未停,四周的街道已经没了人,只有北地州府的大门还开着,张俭所谓的女婿,义子从门中走出,有要急着归府的,有的商量着去花楼寻访娇花,明明在房间坐着的也没几个人,却每个人带了一大片侍从,景澈和新招的侍从被冲散了。


    他寻到了自己的马车,抚了抚马鬃,马匹温顺的任他摸,漫天的飞雪从天上降落,看样子一时半会还停不了,景澈出了神……


    这回子见了张俭他半悬的心倒是放下了,比起用枭雄来形容他,景澈更愿意用莽夫来形容他。


    今日见他,不过是用武力震慑罢了。仆一进屋,在座的都是银铠在身,有些甚至还带着血迹,看新旧程度,应当就是今日,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试探。


    于屋中试探了一番,他当时还觉得不可置信,那看着满脑肥肠的张俭真的不通试探的话术?


    又在酒局上试探了一下,发现张俭还真是没什么脑子,可他清晰的记得。


    新历一年冬,万寿节,张俭借贺寿之意,带北地兵,大破南华城门,挟天子涉朝政。


    转念一想,景澈又觉的合理了。


    绝对的武力差距存在,再多的智谋也没用。


    “公子?”景澈回了神,转头一看,是新招的侍从。


    他掀了车帘进了马车内,“回吧。”


    “驾!”一声鞭响,这架朴素的马车沿着大道移动起来。


    雪依旧在下,不多时车轮碾过的印子也被雪覆盖了。


    月明星稀,又是一天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