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维州之乱

作品:《大长公主成了敌国的摄政王妃

    “草民家世代为农,一直生活在此地。在那苏刺史未上任前,这里的百姓可以说是过得安稳富足,哪怕是有两军交战,这里生活也还算过得去。”


    “可自从那苏刺史上任后,不但加重了我们的赋税,还强迫我们上交三分之二的粮食,到了要收割的季节他更是命令我们三天内收割完所有稻田里的水稻,要是收不完就拉我们去打板子!”


    “我那小儿子就是因为这样死了!我那可怜的孩子才十岁啊!”


    那老人回忆起过往的压榨和伤心事,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是啊!我们若是做慢了他们便用鞭子抽打我们!大人你看,这身上的疤痕都是他们给的!”


    有一个男子站起来呐喊道。


    “大人!其实他年纪并不大,他是我家汉子,他今年不过才三十出头啊!”一个妇女冲出来揽着那个首先发声的男子哭喊道。


    钟归依被这个事实冲击到了,她瞪大了眼睛又仔细观察那个男子,怎么看怎么听他都不像是个刚三十岁出头的壮年男子啊。


    这些年到底是受到了多么严重的欺压才会导致一个壮年男子像古稀老人般憔悴……


    从妇女发言后,那些百姓便不再惧怕,纷纷站出来诉说着自己这些受到的压迫。


    这些东西是钟归依不敢想象的,她小时候也只是从自己奶奶和姥姥的口中窥探过一二,那时候他们都是笑着说出来的,这令她以为他们无所谓的。


    但今日看到这些人才忽然惊觉他们笑得风轻云淡不是无所谓,只是他们等到申诉,等到了一个严惩恶霸的结果,等到了一个幸福的结局,所以他们淡化了过往的苦难和伤痛。


    “安静!”白霖高喊道,底下的人立即收住了声。


    众人看着他走到那群酷吏面前,冷声道:“他们所说的,你们有什么要辩驳的吗?”


    那群酷吏都不敢出声回应,个个缩得就像鹌鹑一样,往日那些凌人的姿态荡然无存。


    “没有人说话是吧?也就是说他们说得是句句属实了?嗯——说话!”白霖一个动作把刀架到一个酷吏身上,那个酷吏被吓得当场嚎啕大哭了起来,求饶道:“大人饶命啊!我们只是照规矩办事啊!大人饶命啊!”


    “是啊,大人!小人也只是照刺史的话做的啊!小人……小人……也不愿意啊!”


    “小人也是,小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小的不能丢了这份活啊!求大人明察啊!”


    “你们这时候喊冤,下手时怎么不想大家都是普通人呢?”


    “是啊,你们就是要遭报应!你们跟苏阎罗就是一路人!”


    两拨人就这样吵了起来,喧闹如菜市场,扰得江池渊心烦意乱。


    “闭嘴!”


    “你……”


    “……报应……”


    没人理会到他的那句话,但钟归依注意到了。


    “都给我闭嘴!”钟归依厉声喝斥了一句,那声音大得全场人都听得见她的喊叫,吵闹的人群都停了声看向她。


    “我们都来这那么久了,你们这位苏刺史怎么连个影都没见啊?怎么,他在这作恶那么多年,政治灵敏度就那么差?”钟归依不等江池渊发作先掌握了话语权。


    听到她那么说言询不禁露出意外的目光,他瞟了一眼江池渊他还是那么淡定,似乎对于她的这一番话不怎意外,就好像她就该那么说一般。


    这不会真的是昭华公主吧?


    说时迟那时快,这场“戏”的主角——维州刺史苏闵就“姗姗来迟”。


    他身着官袍,发型凌乱,口唇惨白,一幅着急赶到的模样。


    人一到就跪到了白霖跟前,对着他行了个大礼:“下官苏闵拜见摄政王,下官来迟还请王爷赐罪。”


    一个响头叩得那叫一个丝滑,看得钟归依是眉头紧蹙。


    “他们说的可是事实啊?”江池渊依旧坐在椅子上,只是那杯茶已经被拿走了,他正脸看着跪着那个人,语气是那么稀疏平常,就跟聊天似的。


    钟归依觉得这人很矛盾,人没来前压着一肚子火气,来了吧又表现得那么冷漠,这不是他的子民吗?


    还是纯粹为了装13啊?


    众人都看着这位苏刺史,看他怎么说。


    “回禀王爷,他们说得句句属实。”


    众人:“!”


    “但还请王爷允许下官说明事情经过。”


    嚯,搁着等着是吧!


    “说。”


    “在下官上任之前,这一带百姓的确生活富庶,安乐祥和。可自从十年前也就是下官到任后的一年,南贼开始频频扰边,还有一直盘踞在附近山头的土匪,时不时下山抢掠财物亦或粮食,弄得是民不聊生!”


    “下官为了防治便要招人,找人干活就得花银子,往上头申请的银子根本不足以弥补这一项的支出,那么下官只能让百姓多交些银子用以弥补,所缴纳的每一分钱下官都有记录,绝对没有贪污一分钱!”


    他说得平稳而铿锵,态度真诚的不像是做了坏事,反倒像是被压迫的人,终于是找到宣泄口一样,不停地倾诉着。


    “城防是做起来了,也换来短暂的两三年安宁,结果老天爷不想这里安稳,竟是天灾人祸不断。成和十六年维州先是经历了大旱紧接着又遭遇洪灾,那一年别提收成了,人都因此丧生了不少。”


    “朝廷拨的赈款层层下来所剩无几,最后还是下官靠变卖家产换来的银子当赈款,但也是杯水车薪。自那以后维州元气大伤,无论种什么东西收成都不好,上边又要征收更多的粮食,那些山匪又虎视眈眈,下官着实没办法只能下令他们多上交粮食,快些收割。”


    “那你为何要打他们?还打死了人?”钟归依听完后问道。


    她这么一问那些百姓都紧盯着他,眼神就跟淬毒一样,这令钟归依觉得事情不对劲。


    “那是因为这些东西他们不懂,他们只知道自己生活变了,从下官上任后变的,那就是下官的责任。”


    “让他们上交那么多粮食是因为那些做山匪的人中有很多是他们的亲人,他们里应外合不知运了多少粮食出去!”说到此处苏闵终是压不住心中多年的委屈,说得很是激动。


    “上任刺史治所干的好就是因为他也与当地山匪勾结,官匪勾结祸害了不少过往的路人!而你们其中有不受人也是受益者!”


    他愤怒地朝后方吼道,那些百姓顿时缩起了脖子,哪还有刚才诉苦时的满腹委屈。


    “也就是说你们真的有干这些事啰?”钟归依向那些百姓问道。


    但是每个人都垂下头,不敢与之对视,也没人敢开口回答。


    “其实……”忽然官吏那边有一个声音传来,钟归依立马扭头向他看去,那是一个青年。


    “其实……大人收的粮食除了要上缴给朝廷外,全都收在州府的粮仓内,王爷您大可派人去查。而我们鞭打他们——你们为何不说你们一开始都不愿意配合,心里静想着如何从中获利呢?”那青年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也说!你别哭!”他身旁一个中年男人也支起身子,拍了拍那青年的肩膀。


    “他们不愿意配合,那我们就采取这样行为比他们配合,王爷以后要怎么罚,草民也认了!但草民今天就得把话说敞亮了!”那汉子抹了一把脸,潦草擦掉了夺眶而出眼泪。


    “我们这些人中有很多人都是受过那些山匪迫害的,我家老娘和婆娘就是被那帮孙子害死的!所以草民发誓此生与那帮孙子不共戴天!草民不明白为何……为何……大家都是普通人,你们要如此助纣为虐!”


    那大汉忍不住哇哇哭了出声。


    “那你们为何要打死我们大柱?那只是孩子!”那个妇女厉声反问道,哭得也是声泪俱下。


    “为什么?你见过哪个十岁大孩子整日跟一些做尽恶事的土匪混在一起的!他甚至利用大人的善良想要刺杀大人!”


    “刺杀朝廷命官按大燕律是要砍头的,我们大人只是打了他十大板子,他还是被处理过伤口后才送走的,送回到家好几天才走的人,这其中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搞什么鬼!”


    双方都争执不下,但都对钟归依造成了不少的冲击。


    这维州看着也不是穷山恶水之地,怎么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