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西疆蛊毒
作品:《纨绔夫君掉马后》 老阙介绍专攻奇难杂症的医师叫沈尘,在繁华大街上开了一家医馆。
医馆崭新亮堂,是方方面面都比一缘堂靠谱的地方,快要挨近晌午时分,馆内还有不少来看诊的病患。
药童接过老阙写的亲笔信,很快去而复返,将他们领进医馆后堂的小厅,里头布置一套简单桌椅,屏风后是睡榻,像沈医师私下休憩的地方。
药童给几人倒了适宜秋冬滋补的草药茶:“师父正忙着呢,各位在此稍作歇息,午间医馆休息,他就会过来了。”
阮阮脑补了一位跟老阙差不多年纪,但更沉稳持重的医者形象。
午后,徐徐迈步而入却是一位与谢明瑞年龄相仿的青年郎君,长得神清骨秀,用一根桃木簪简单挽着发,发丝里斑驳夹杂,竟有不少白发。
沈尘没有废话,连寒暄都省略,抬眸看着一行四人,“哪位看病?”
阮阮伸手指了指自己,沈尘打量她片刻:“老阙在信中跟我说了大概情况,你将衣袖撩起来,我看看。”
芦笛闻言,与粉黛退了出去。
谢明瑞将阮阮衣袖拉至上臂中段,看沈尘一双属于青年男子的手,扣在她细腻白皙的手腕,一点一点从桡骨按上了小臂、手肘,捏着嫩藕似的上臂,那片肌肤随着他指头用力而凹陷下去。
谢明瑞垂眸敛神,尽量保持心平气和。
老阙也这么帮她检查过,自己当时就站在一旁看,可那时的感受怎么跟现在完完全全不一样?谢明瑞目光分毫不错,直至沈尘检查完,飞速将她撩起的衣袖整理好,松了一口气般坐下。
结果沈尘又抬手,隔着衣裳捏了一下阮阮的肩膀骨头,风轻云淡吐出一句:“肩头衣裳也掀开来。”
谢明瑞:“……”
沈尘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淡淡道:“谢公子,茶杯我喜欢白瓷的。”
谢明瑞:“?”
沈尘:“最好是青州产的。”
谢明瑞:“?”
沈尘看向被谢明瑞紧紧握在手掌的茶杯:“要是碎了,赔我一套。”
谢明瑞一顿,慢慢松了手。
樊国医士里,很少有沈尘这么不避忌男女大防的。
但老阙介绍的人,他信得过。谢明瑞冷静下来,瞥了沈尘一眼,按住阮阮要松开衣领的手,“劳烦沈大夫,先转过去。”
“你们可以过去整理,”沈尘淡定指向屏风,尔后在自己身体自颈脖到腋下,比划了一块区域,对着谢明瑞道,“但她这一片要露出来。”
谢明瑞与阮阮来到屏风后。
他背对着她,低头解自己的腰带衣扣,要达到沈尘的要求,无论怎么脱衣裳,都会露出一星半点女子的贴身小衣。
谢明瑞褪下外衫,往身后递过去:“娘子再用我的衣衫遮挡一下。”
那声音闷闷的,透着不情不愿但无可奈何,阮阮接过他外衫,指尖还能够触到熨帖体温,想了想,伸手戳戳谢明瑞的背:“我好了。”
“这么快挡好?我一点衣料摩擦的声音都没听见……”谢明瑞转过身对着她,尾音徒然弱下去,慢慢地眨了眨眼。
她衣衫半褪,松松挂在臂弯上,剥出肩头肌肤似雪,线条圆润。
烟紫色贴身小衣是绸缎质地,裹着曲线玲珑,绕在秀美脖颈上的同色系带,在对比之下显得细弱不堪。
阮阮眸中含笑,大大方方向他走近了一步。
谢明瑞想起那日清晨,他误以为二人已经圆房,借着稀薄天光,掀开她身上锦被确认,看见的也是这番春光。
此时午后,小厅外纸糊的方窗透着明晰日光,给她莹润肌肤,镀上了一层融融暖光,衬着她坦然面色与清澈眸光,叫人只觉得美不胜收。
虽是心摇神荡,却生不出半分轻薄妄念。
阮阮将谢明瑞的外衫还给他,把自己褪下来的右边衣袖扎在腰带上,双手垂在身侧微微抬起,向谢明瑞示意。
谢明瑞一瞬间心领神会。
他兀自定了定神,才展开外衫,将她前胸与肩颈仔细裹好。
也不知道到底在紧张些什么,如此一番整理,他这个陪诊的人,倒先出了一身细汗,将衣袖折进她腰间时,手还不甚稳重地折了两遍才好。
沈尘等到桌面茶饮都放凉了,才见他的病人裹着一件靛蓝男子衣袍出来,束缚着大半边身子,底下透出鹅黄色的绣花外褂,很是不伦不类。
除了右边小片肩膀和手臂,其余包裹得严严实实。
沈尘医者仁心,没有半分缱绻遐想,给阮阮检查完了肩膀后,在穴位上扎了七根银针,让她试着听口令,活动手臂。
谢明瑞经过一番折腾,心里酸溜溜的感觉早跑到九霄云外,只觉得她肩上扎着那么多银针,银光晃得人刺眼,恨不得能通通拔掉。
沈尘将数枚银针一收好,问了另一个不相关的话题:“你们不是湖城人士,在哪家客栈落脚?”
阮阮报了客栈名号,沈尘沉吟:“那家距离这里太远了,换一家。”
谢明瑞不解:“为何?”
沈辰看了他一眼:“你娘子的痛症,我有初步头绪,还有待验证,要等下次手臂痛症再发作时,立刻来我医馆,才能够最终确定。”
谢明瑞趁着阮阮回到屏风后整理衣饰,向沈尘咳了一声,出了屋。
沈尘随他脚步,停在后院一堵晒着各色中草药的架子前,听见谢明瑞脸色严肃地问:“沈大夫,有初步头绪,是什么意思?”
沈尘顶着他探究的目光,语调平静道:“像梁国西疆的一种蛊毒。”
谢明瑞皱眉:“几分把握?会不会断错了?”
沈尘笃定:“七八分。”
一行人从医馆出来后,未时已经过半。
谢明瑞要去找老邵复命,只对阮阮道:“我还要再去一趟湖州府衙,仔细说说昨夜的事情,芦笛陪着你与粉黛去找一家临近医馆的客栈,今日就搬过去,在原来客栈留个口信给我就好。”
阮阮看着医馆外头熙熙攘攘的热闹大街,“要是客栈不合心意,租个宅子可以吗?”严崧给她置办的宅子恰好就在附近。
“娘子自己拿主意就行。”谢明瑞将钱袋子抛给她,长腿一迈走了。
老邵在听风监据点,等了大半天不见谢明瑞踪影,差点以为他昨夜被梁国暗探斩于刀下,急得来回踱步,听见一阵耳熟的呛咳声。
他转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谢明瑞一边用帕子捂着口鼻,一边拍着满身满袖的灰尘,不急不慢从据点另一头的出口走进来。
出口设在一间废弃柴房的柴堆后,平时不怎么走人,昨夜他们从这里出去追踪的时候,谢明瑞还很嫌弃了一阵。
老邵脸色复杂,盯着谢明瑞饱满的额头看,看起来没摔坏,“谢公子,你怎么这么别出心裁?”
是春风不夜楼的楼梯不好走,还是他对柴房情有独钟?
谢明瑞眸光闪烁:“老邵,你成亲了吗?”
老邵瓮声瓮气:“没有。”
谢明瑞叹气:“那你体验不到我这种有人管束的烦恼。”
老邵从他脸上体会不到烦恼,只体会到一股谈情说爱的酸臭味,“我做这种天天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事,成亲不是拖累人家姑娘吗?”
“为何说是拖累?”
“万一哪天我嗝屁了,听风监给的抚恤钱可不够人守寡一辈子的。”
谢明瑞听了老邵的话,若有所思。
老邵不想跟他啰嗦这些,直入主题:“昨夜围捕,弟兄们说那个暗探指挥追着你去了?没捉到?”
谢明瑞脸色郁闷:“他带着弩箭,我还留着命就算不错了。但我记住了他的样貌,他右肩有伤,可以做个画像,让湖州府衙发海捕文书。”
老邵点头,一拍桌案,“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他打开上了锁的柳木箱,谢明瑞探头,望见一只半臂长的铁制圆筒,外壳雕刻镂空瑞兽纹样,钥匙孔贯穿中轴。
“这就是鹤三说的火铳图纸卷轴?”
“对对!昨夜一连查封了三处梁国暗探的据点,在其中一处搜出来的,剩下的只要找到制作这只铁皮卷轴的工匠,将图纸交还给军器司。”
谢明瑞回忆道:“那个前朝巧匠叫什么?班锥?你们有找过吗?”
老邵烦躁:“前前后后都去了两拨人,无功而返,但班锥就在凤凰山隐居,我们很确定。现在卷轴找回来,只要军器司不催,就还有时间。”
谢明瑞揣着老邵给的凤凰山地形图,回了原先落脚的客栈,店小二给他转达的口信,是一个与沈尘医馆相隔不到两条街的宅子地址。
宅子落在繁华地段,旁边就是湖城的内城河。
谢明瑞扣动大门上的黄铜扣,芦笛很快过来开门,鼻尖点着一撮灰,脑袋上还挂着一根鸡毛掸子飘下的鸡毛,“少爷,你回来啦!”
谢明瑞点头,迈步进去,发现是个环境清幽的三进院落。
粉黛正指挥着临时雇来的几个婆子,密锣紧鼓地洒扫。阮阮从屏门后转出,捧着一束新鲜粉嫩的夹竹桃,朝他兴高采烈地喊了一声“夫君”。
谢明瑞抬起眉梢,没有应。
阮阮歪头:“夫君怎么了?”
“娘子这会儿高兴得好像,”他思考了片刻,“有什么不劳而获,从天而降的大喜事。”
阮阮站在她悄悄买的大宅子里,笑盈盈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