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耶路撒冷!
作品:《宋代第一航海家》 三令五申, 拒绝阿尔伯特号做出违反人类自由平等权利之事后,顾季才抱着雷茨的大尾巴沉沉睡去。
在大海的波涛声中进入梦乡。
梦中,顾季在拜占庭的出使圆满结束。
他身披罗马的白绸长袍、带着豪横的金项链, 无比尊贵的站在君士坦丁堡的城墙上, 无数人正在挥泪摆手绢送别。
突然, 阿尔伯特号的身影在海平线上缓缓出现。
它带着整整一船的被锁住的黑人奴隶,用海绵宝宝的强调打招呼:“顾季,我们去美洲卖奴隶吧!”
顾季猛的睁开眼睛,从船上喘着气惊起。
真吓人的噩梦。
他甩甩混沌的脑袋, 还没从床上爬下来,就见到一只铁桶推门而入。
——铁桶这个形容词毫不夸张。
白色细麻布内袍, 外面套从头到脚的细密锁子甲, 再套结实的板甲。
密不透风的铁面罩,腰间重剑,手持长枪闪闪发光。
“铁桶”掀开面罩,露出鱼鱼俊美无铸的脸。
“好看嘛?”
雷茨叮呤咣啷的转了个圈。
顾季违心的点点头。
穿上席瓦尔爵士的祖传铠甲,鱼鱼有了新人设:法兰克骑士。
雷茨、塞奥法诺拌作宋国使团的护卫与向导, 随同顾季出行。
雷茨拖着这身五十斤的行头, 快快乐乐出门了。
洗漱穿戴完毕,顾季又重新检查所有的行李, 然后将所有人召集到甲板上。
不管昨夜喝的多醉,几十名海员都整整齐齐的站在顾季面前。
仔细看过这一张张面孔,顾季面色严肃。
“船上的粮食和茶叶足够你们支撑两年。”他沉声道:“尽可能减少停泊——找不到港口的时候, 宁愿在荒无人烟之处停船, 也不要靠近人类的聚集地。”
“货舱中的羽箭充沛,必要时可以打猎支援食物,但万万小心为上。”
“遇到风暴, 所有人船舱一楼待命。不要去甲板,也不要躲回舱室。”
“若有海盗袭击,躲回舱室,不要试图硬碰硬。”
“任何时候不准单人外出,必须五人以上才能行动。”
“遇到任何虚弱无力、或者皮肤出红疹的人,必须远离。”
“若船上有人生疫病,第一时间将其隔离。可以派人照顾,但照顾者必须同样隔离。”
“最重要的。”顾季直视着他们的眼睛:“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货物丢了,设施损坏都不要紧。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都明白了吗?”
船员们纷纷点头,眼中流露出不舍的情绪。索菲亚走上来,给塞奥法诺一个大大的拥抱。
顾季又确认船上一切安全,才依依不舍的走上木板,离开阿尔伯特号。
脚下的沙地烫人,背后漫天的阿拉伯式建筑、拖着长袍的人群,悠扬的钟声映衬着眼前蔚蓝的大海,还有逐渐消失的大船。
在海天交接处,阿尔伯特号的桅杆沉入地平线。
就此一别。
等到阿尔伯特号看不见,顾季才收回目光,转头展望亚咯巴。
说实话,有点令人失望。
与顾季所想象的阿拉伯城市不同,这里没有一千零一夜中的雄伟宫殿和棕榈树,没有包着五颜六色头巾和长袍,牵着骆驼优哉游哉的商人,甚至都不像现代的阿拉伯地区,充满穿白袍大胡子的豪商。
不同的肤色、语言、宗教,好像河流汇入大海。埃及人、叙利亚人、希腊人交汇于此,甚至还有少数的意大利人,以及更远处的法兰克人。只不过他们大多数都灰扑扑的,穿着罩头的几层长袍来抵抗烈日侵袭。袍子大多破旧不堪,也算不上洁净。从码头往城中看,熙熙攘攘的市场背后,依稀可见高大的白色拱门。
港口好像没人收税。
“走吧。”顾季用面纱罩住头,带着几人缓缓向前行。
他们一行七人,带着从船上搬下来的两个木板车,上面堆放着几只大箱子。为了避暑,大家都穿着浅色的衣袍,用兜帽和面纱遮住面孔——只有雷茨,浑身甲胄在太阳下光彩熠熠。
令周围人侧目。
“他们为什么看我?”雷茨铁甲的面罩下露出两只好奇的绿眼睛。
“你不热吗?”顾季感叹。
铁甲中,雷茨缓慢地摇摇头。
顾季很想说,如果是个寻常人类,在如此炽烈的太阳下穿着厚重的铁甲,那么板甲就会变身超级烤炉,直接将人闷熟。、
只有疯子才会那么穿。
不过考虑到雷茨的审美情趣和自尊心,顾季只是从包裹中取出白色披风,将雷茨从头到脚罩了个严实。
鱼鱼由于半秒,觉得身后拖着的披肩颇有仙气飘飘的意思,才勉强接受了这个装扮。
踏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他们离开码头,向城中走去。
顾季现在要买几匹马,还有运货的骆驼。
——此处鸣谢源公子和拉真陀罗二世提供的金币支持。虽然制式不一样,但顾季好歹不用拿着赵祯赐给他的金坨子,当场砸开花用。
顾季好奇的边走边瞧,在汹涌的人流中穿过,脑海中回忆起在大学课堂上依稀听过的知识。
1041年的亚咯巴,位于法蒂玛王朝的边缘地带。
法蒂玛王朝定都开罗,是什叶派□□国家,中国古称绿衣大食。从埃及本土出发,其版图囊括大马士革和耶路撒冷。不过俗话说得好,天高皇帝远,哈里发在亚洲的控制力,远没有那么强大。
而且自从二十年前,哈基姆哈里发疯掉出走之后,法蒂玛王朝又回归了宗教宽容政策,对外来者还算友好。
这也就给了顾季可乘之机。
现在他们轻车简行,又有鱼鱼在身旁保护,并不怕匪寇乱民,怕的反倒是政治势力。
这里可不是与宋朝早有往来、关系友好的朱罗。政府不会保障他们的安全。
况且只要他和任何□□国家沾上关系,就不可能从君士坦丁堡要到希腊火的配方。
因此,管理宽松的亚咯巴就是登陆的最佳地点。
虽然这里是阿拉伯语区,但是由于往来不少外地人,塞奥法诺用希腊语也算是能勉强沟通。
很快,就将所有牲畜备齐。
看着刚刚买到手中,身材高大的马匹,还有长睫毛忽闪忽闪的骆驼,顾季陷入沉思。
“你们有谁会骑马?”他回头问。
众人面面相觑,无一应答。
很好。
不管是来自永安还是泉州的水手,都不会骑马这种贵族技能。
两条鱼就更别想了。
雷茨好奇的围着骆驼转悠,甚至试图去戳骆驼正在咀嚼的嘴。
他很担心鱼鱼被喷口水。
算了,喷就喷吧,反正鱼鱼有铁面罩——
“噗。”
晶莹的口水在空中划过。
众目睽睽之下,鱼鱼沮丧的捂着脸离开。
塞奥法诺没忍住,笑了。
顾季忍住笑意安慰鱼鱼,吩咐众人将随行的东西妥善打包放好,安置在骆驼背上。然后给每人分配了一匹马。不会骑马的水手们看着神骏的高头大马,大眼瞪小眼,一路走到城市边缘,才敢哆哆嗦嗦牵住缰绳。
黑马打了个响鼻。
顾季硬着头皮爬上去,勉强坐在马鞍上。
一行人摇摇晃晃的上路了。
他们一直在法蒂玛帝国的疆域内行走,穿过茫茫的黄沙。有旅店时还能停下来歇脚,没有旅店时便只能和马匹共眠。雷茨本来还想穿着铁甲睡觉,但他发现如果自己硬邦邦的,顾季就不会过来要求抱抱·····
鱼鱼真香的抛弃了盔甲。
顾季还特地绕个小弯去伊贝林看了看,可惜此时宏伟精致的宅邸还没建起来,实在没什么特殊的景致。
走了十余天,身边神情肃穆、衣衫褴褛的朝圣者越来越多。
他们终于见到了耶路撒冷高高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