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翳景辜灀

作品:《摄政王靠抽卡系统曲线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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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批皮骷髅以扭曲而奇怪的姿势一步步攀踊前行。


    这群骁勇善战的机关造物嗅到敌卒身上洗不净的血腥味,犹如一大波渴望脑花的僵尸群,自动攻向最近的方位。它们的木质肌骨沾染了供奉在假室里的油纸香,却怎么也遮掩不住残破身躯里的、令人作呕的腐败味。


    一束束冰凉的骨骼刺向膘马,划开一道道血痕。


    鲜血泼了机关造物满身,激得心脏处血蛹吱吱作响。


    骏马受惊,嘶鸣着踏向机关造物,砰砰几声响动之后,率先靠近敌卒团伙的人骨造物凹出好大一块缺口,僵直倒地,但有更多血蛹怀着对美食的渴望,为吸一口血而奋不顾身。


    场面乱作一团。


    一时间,谁也无暇顾及袁照夜是否还活着。


    最前方的机关造物承受绝大部分伤害,蹭了敌卒团伙一身铁粉之后,成为同伙们的垫脚石,倒在湿润的黄泥地里。


    后方的血蛹对同伴的境遇无知无觉。


    它们操纵着赖以栖身的保护壳,往美食所在的方位蠕动。


    怪物没有痛觉,数量还多。


    在怪物锲而不舍的坚持下,这群没见过世面的敌卒团伙彻底乱了阵型。摔下马背者有之,临危不惧者有之,揣测机关造物弱点者有之,攥住马缰迫使膘驹停下来有之。


    他们毫无例外,重复着先前阿雷德带领的细作团伙的老路。


    能打落一只怪物,能打落两只怪物……


    但是胯下骏马承受不住纷至沓来的怪物,嘶鸣着、惶恐不安地撒开蹄,连带着坐在马驹上的敌卒也晃动不安。


    无数怪物向马驹的秋膘伸出了罪恶的小手,无数怪物倒在马蹄下。


    耐不住烈马蹦跶的敌卒也如同下饺子般,一个个从马背上滚落,被抓紧机会的批皮怪物压成肉泥。底下支离破碎的怪物断成一节节木屑,泛黄的骨和坠马而死的敌卒扫作一处。


    碎骨与新骨融汇,渐渐分不清彼此。


    敞开的暗道犹如潘多拉的百宝囊,放出源源不断的批皮骷髅。


    黄泥地,马蹄印,人骨惙惙。


    满地铁粉。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莫里什三弩齐发。


    箭簇刮掉骨骼,削断批皮骷髅的残躯,死死钉在骨缝,一根根白羽箭将扑过来的怪物射程刺猬。鼻腔内全是腐臭与铁锈味,还混杂着一缕檀香,铁粉蹭了莫里什满襟,他嫌恶地皱起眉头,打落一只又一只机关造物。


    最终,莫里什还是心疼箭簇价格,抽刀把剩余的机关造物斩成两半。


    直到他无意间摸到机关造物的骨骼。


    ……?


    莫里什动作倏然一僵,臂间立刻撕去了一块血肉。


    他忍着疼痛,踹开源源不断的机关造物。


    提着手里死命扑腾还想再来一刀的人皮骷髅,他使刀斩断内瓤的寄生血蛹,待这具机关怪物彻底安静下来后,莫里什这才打量起这具掺杂着尸骨臭味的东西。


    按道理,这种奇怪的东西,连他手底下的奴隶都不会看一眼。


    但是、但是……


    莫里什摩挲着批皮怪物的骨骼,整个人都浸了一层挥之不去的寒意。


    这一瞬的僵涩,仅在刹那间。


    偏偏远处的那席白衣将他眸里的惊惧悉数辨认干净。


    *


    “他终于辨出来了。”


    即便SR卡牌微弱残损,也难挡摄政王想搞事的心态:“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等的就是这一刻,这些人皮骷髅,可是我专门为他准备的礼物。”


    燕则灵对系统道:“你知道这些机关造物有何不同吗?”


    系统努力回想雍朝野史:“这都是殷城公主专门放在里面的呀。她手稿里专门为这种活在严寒地带的血蛹开了一页单篇,结果后世血蛹灭绝了,再后来……”


    咳咳,蒸汽时代,这就不用说了。


    让封建王朝去搞资本主义,画面太美,宿主也可能成为雍朝第一罪人。


    小狐狸说:“骨架?”


    燕则灵颔首:“两百年前,镇北关地势险辟,鲜少有百姓愿意前往,基本都是梁朝叛臣流放之地。这些戴罪而移民过去的百姓,和本土居民的骨骼差距极其明显。而世代生活在白山黑水的北狄人以渔猎为生,普遍身材高大,面部骨感强,棱角分明。”


    “两百年前,镇北关居民仇虏排外,不愿与外族通婚。”


    “先前我在子穴里摸过这种机关造物,骨龄几乎都在15-35之间。当时我观察了一下平戎寨诸位和铁柱,他们与机关造物所用的骨架也有细微差别。”


    “再则,当时我和裴细清翻阅明月儿手稿时,他告诉我——老寨主也只带走了火统手稿,没有复刻批皮骷髅。”


    “明月儿绝对不会用百姓的血骨当试验品。”


    “那这些骨制品,从哪儿来呢?”


    “昔日北狄掠我百姓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这些劫掠者的骨骼会化作一道边疆防线,佑我山河,佑我百姓,永生永世再无宁歇?”


    燕则灵摩挲着风鹞筝,话语轻得像风,偏偏郑重又坦然:“我摸过很多骨骼,死在我刀刃之下的人何其多?现在不过是死亡名录里再添一笔红罢了。”


    小狐狸语调深沉:“煮葱烩。”


    早就习惯系统时不时来一段前言不搭后语的新奇话,摄政王摩挲着纸鸢的尖喙,含笑的话宛如淬毒的利器:“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


    燕则灵垂询:“SR卡牌还有多少血?”


    系统答得果断而迅速:“20%!”


    堂上谋臣尊俎,边头将士干戈。


    占尽天时地利与人和。


    燕可伐欤?


    摄政王曰:“可。”


    *


    『滴滴,惊雷落点换算完毕,正在倒计时,请宿主做好心理准备!』


    『20.19.18…』


    “系统000已准备就绪!”


    小狐狸鎏金色眼眶里浮现出一行行代码。


    风鹞筝的牵引线经过高维手段,现在与袖炮里的赤色石珠紧密相连,只要宿主把筝线投放到指定地点,系统就会立刻贴图,以一秒40帧的速度投放[风鹞筝],在这个帧率+乌云密布的早间,很少有人会有闲情去关注一只迎难而上的风筝。


    系统担忧道:“燕阙,袖炮还剩两枚石珠,万事小心啊。”


    摄政王挼了挼它的脑袋:“一击足矣。”


    *


    场景内,燕则灵摁到右腕骨的血痂,藏匿在殷衣里的袖炮磨得手臂止不住发抖。他按住这具躯体里止不住的萧瑟,耐住骨缝里由内而外泌出的寒意。


    他抬眸朝远处望去。


    正巧提着骷髅骨的敌卒首领也朝他望过来。


    ——浑身是血的青年浑身都泛着一股虚无的脆弱,那节骨永远像竹,至死都向阳而生。他的眼神仍旧透亮,盛着莫里什最想毁掉的烈焰,也装着莫里什一辈子都参不透的固执。


    可是……


    眼下袁照夜的眸里,却出现了淡淡的悲悯。


    他与这袭白衣遥遥相隔,或许这份怜哀是他眼由心生。


    谁料下一秒,袁照夜唇齿微动,莫里什扔掉捏在手掌的枯骨,彻彻底底看清了袁照夜喃喃而语的话。


    恭、喜……?


    什么意思。


    莫里什攥住武器的手一顿,还没等他想通透,眼瞳里就照出一抹熠熠通明的火光。这缕火花渺小而微弱,急如风火,自白衣客袖间煌煌而出,撩拨出琐屑且炽热的烫意。


    “嘶——!!”


    这缕微乎渺茫的烈色永远镶嵌在骏马的眼眶里。


    莫里什座下良驹惨烈嘶鸣出声,眼瞳里流出湿洇洇的绛红,犹如画师丹青御